晨光透过碧纱橱的雕花窗棂,在锦被上洒下细碎的金箔。
谢天歌睁开眼时,阿莹正捧着青瓷碗守在榻边,红肿的眼圈像两枚熟透的桃子,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小姐总算醒了!阿莹的银勺在碗沿撞出清脆的声响,这肉糜粥煨了两个时辰,奴婢一直盯着火候...
我昨晚不是醒过一次?谢天歌虚弱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拭去小丫头脸上的泪痕,又不是死了,哭成这样多不吉利。
阿莹舀起一勺粥,小心翼翼地吹着:小姐还说呢,就醒了片刻又昏过去...话未说完,眼泪又扑簌簌落进碗里。
谢天歌尝了一口,突然皱眉:你往粥里掺了多少眼泪?咸得发苦。
阿莹破涕为笑,却见主子突然呛咳起来,慌忙去拍她的背:慕容少爷说小姐的胃伤得厉害,头三日只能进些肉糜粥...
阿笙?谢天歌黯淡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像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又是他来救我。
时隔三年,那些往日相处的感觉和默契,一点一滴地复原重现。
阿莹用袖子抹着眼睛:现在这世上除了慕容少爷和太皇太后,还有几个人真心惦记小姐...
还有你啊,傻丫头。谢天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却在触到那冰凉肌肤时微微一怔。
殿外传来凤头杖叩地的声响。太皇太后带着一身药香进来,身后跟着轮椅碾过金砖的细碎声响。
慕容笙一袭白衣胜雪,膝头搁着个精巧的竹编小篮,在晨光中宛如谪仙临世。
可算舍得醒了?太皇太后用杖尖挑开纱帐,九凤步摇的流苏扫过谢天歌苍白的脸颊,再睡下去,哀家就要用泼醒酒汤的法子叫你了。
慕容笙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多少年前的事了,太皇太后居然还记得?”
谢天歌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老太太一把按回去:省省吧,就你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架势。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你折腾半天向皇后讨的懿旨,不就是想在宫中横着走没人约束你吗?
谢天歌难得露出几分女儿家的扭捏:“也不全是……这样……”
慕容笙的轮椅停在离床榻三尺处,声音温和得像在谈论天气:今天气色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