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谅’的音符。”妮特丽的古籍自动翻开,与乐谱产生共鸣,“古籍说,所有冲突的旋律,都能用这一个音符收尾。”她让苏木哲的起源之核贴近金色音符,金光与音符融合,乐谱上的冲突旋律开始褪色,被新的和谐旋律覆盖。
修复室的乐器突然自行演奏起来,正是融合后的新曲,里面既有铁血的雄浑,也有异形的空灵,还有人类的细腻。“它们在补全乐谱。”杨明远的芝麻饼烤好了,他分给围观的乐手,“就像这饼,缺了芝麻不香,少了麦粉不饱,得全凑齐了才好。”
一个人类乐手突然想起:“灰袍人刚才按头的位置,和林默日记里说的‘头疼处’一样,是当年被流弹擦伤的旧伤。”
异形乐手的精神波传来:“他的共鸣壳演奏手法,和记载中异形女皇的幼崽时期一模一样,那幼崽后来在保护人类时牺牲了。”
血颅摸着骨笛:“这指法,是我父亲独有的,他说过‘吹狠了伤笛,吹软了没魂’。”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明白——灰袍人身上的,是三族未愈合的伤口的记忆。
第五节:共鸣壳里的救赎
灰袍人躲进了废弃的矿洞。
洞里堆满了废弃的共鸣壳,每个壳里都藏着一段痛苦的记忆:铁血战士的遗书、异形卵的悲鸣、人类殖民者的日记。灰袍人坐在壳堆中央,用墨色的指尖在最大的共鸣壳上画着,壳壁上渐渐浮现出所有牺牲者的脸。
“你们看,这些脸会消失吗?”他的声音带着绝望,“你们忙着和谐,他们就白死了?”
妮特丽的古籍展开,将牺牲者的后续故事投射在壳壁上:铁血战士的儿子成了和平使者,异形卵孵化的幼崽救了人类孩童,殖民者的后代在三族学校教书。“他们的死不是终点,是起点。”
苏木哲的起源之核发出温暖的光,照亮壳堆里的一抹金色——是当年异形幼崽牺牲时,护住的人类婴儿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三族符号。“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杨明远将芝麻饼分给灰袍人,饼上的芝麻拼出个“念”字。“奶奶说,记着牺牲不是记着恨,是记着他们用命换了什么,得守住。”
灰袍人的墨色半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的金色纹路。共鸣壳突然集体奏响,不是哀乐,而是《共生赋》的变奏,每个音符都带着怀念,却没有仇恨。
第六节:未完成的终章
演奏会如期举行。
灰袍人没有再来捣乱,只是在矿洞的共鸣壳里,用最后的墨色补全了《共生赋》的终章,音符里既有牺牲的沉重,也有新生的轻盈。
妮特丽的古籍收录了这终章,书页上多了行小字:“墨非恶,是未被安抚的痛。”
苏木哲的起源之核里,那缕金色的光与灰袍人留下的墨色纹路和谐共鸣,像支完整的曲子。
杨明远的芝麻饼成了演奏会的伴手礼,每个饼里都夹着片共生麦叶,咬下去,能尝到松香、芝麻香,还有一丝极淡的、像眼泪的咸,却不苦。
艾琳在矿洞的共鸣壳上画了幅画:灰袍人摘了帽子,和三族的乐手并肩站着,手里的指挥棒一半金一半墨,正在指挥《共生赋》的终章。画的角落,留着块空白的画布,旁边写着:“下一章,你来写。”
没人知道灰袍人去了哪里。
只知道矿洞的共鸣壳,在有风的夜晚,会自动奏响完整的《共生赋》,路过的人说,听着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笑。
而那把断弦的小提琴,被修好后,总能在寂静时,自己弹出个温暖的泛音,像在回应什么。
也许,真正的和解,不是消灭痛苦。
是让痛苦,也能唱出和谐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