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清冽的冷香裹着夜露的寒气,扑在赤焰脸上时,他才惊觉指尖竟抑制不住地发颤。
从灵帝寝殿出来的路本就不长,此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刃上,业火焚露”四个字,宛若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口,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转过雕花回廊,廊柱阴影里骤然凝出阎浮星君的黑影。
赤焰周身火焰骤然一凝,瞬间戒备。
阎浮星君发出低哑的嗤笑:“没想到你与沧溟真是双生,哈哈……灵曦这盘棋下得精妙,我早该想到,你就是幽冥泉底积怨千年的怨灵所化!”
他的脸在昏暗中扭曲变幻,时而凝成海城主阴鸷的面容,时而化作海珍珠天真的模样,癫狂的笑声刺破夜色,最终身形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寂的廊道深处。
赤焰望着那缕黑烟消散的方向,胸口灼痛更甚,连指尖的颤抖都愈发明显。
他扶着冰凉的廊柱缓了缓,才强撑着继续前行。
未走几步,前方月白廊柱旁,一抹墨玉般的身影静静伫立,是流光。
见赤焰踉跄走来,他缓缓抬眼,眼底淬着冰似的嘲弄:“神君这张脸,比无念城千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冷,看来,灵帝殿里谈的不顺畅啊?”
赤焰脚步未停,只想绕开这抹碍眼的黑影,腕子却骤然被人攥住。
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执拗。
“怎么,连句话都懒得跟我说?”流光手腕微用力,将他往廊柱边带了带。
“是气灵帝不肯将星瑶还给你,还是气自己没用,连个想护的女人都保不住?”
赤焰猛地发力甩腕,反倒被他攥得更紧。
“流光!”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反复打磨,眼底的红血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带着压抑的疲惫与痛楚,“你我之间,除了勾心斗角、相互讥讽,就没别的可说了吗?”
“有啊。”流光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只剩彻骨的寒凉。
“我想劝你,别做傻事。星瑶是朝露,你是业火!这话,灵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非要耗尽自己,把她烧成一缕水汽,才肯甘心?”
“那是我的事。”赤焰指节因极力克制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沙哑与决绝,“与你何干?”
“与我怎么无关?”流光忽然逼近一步,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身上的玉露酒香混着灵族特有的冷香,扑在赤焰脸上,“你忘了曲水的暗夜楼?忘了黑风岭的密道?忘了我们联手扳倒苏长老时,你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的金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你留在无念城,手握焰火权柄,我帮你挡着白家的明枪暗箭,不出三年,你就能站在灵族之巅!到时候,别说一个星瑶,便是要整个瑶池的露水,谁能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