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沉,黄昏的霞光漫过海市的飞檐,河道纵横交错,像铺开的银带,岸边挂着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落入水中,粼粼波光混着满天星河,有如水晶雕琢的世界。
路人见了珍珠与海肃,都纷纷侧身见礼,语气恭敬:“珍珠姑娘,海肃小公子。”海肃哪顾得上应答,攥着赤焰的手腕就往前跑,衣角被风掀起,像只快活的小雀:“赤焰哥,前面巷子里有家糖烙沙虫,外脆里嫩!平时姐姐总说我牙不好,从不带我来,今天有你在,她肯定管不着!”
“哦?那可得多吃两串,替你把平时没吃的都补回来!”赤焰被他拽着跑,笑声落进风里,清脆得和这灯影似的。
珍珠与沧溟缓步跟在后面,看着前头两个身影越跑越远,珍珠忍不住朝沧溟抬了抬下巴,有些疑惑的问道:“他真是你弟弟?”
“嗯。”沧溟点头,目光始终追着赤焰跃动的身影,连眉梢都染着浅淡的暖意。
“亲弟弟?”珍珠又问,眼里藏着点“这反差也太大”的好奇。
“是。”沧溟的回答依旧简洁。
珍珠轻轻笑了声,说道:“你沉稳得像块沉水木,他却活脱脱是团燃烧的火,这性格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她说着,瞥到沧溟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赤焰,又补了句,“看得出来,你很珍爱他。”
沧溟闻言,目光落向不远处正蹲在摊子前挑糖人的赤焰,浅浅勾了勾唇:“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珍珠看着沧溟,语气软了些:“那你们的父母……妻儿呢?”
沧溟的眼神暗了暗,却依旧平静:“我们刚出生,父母就没了。也都没成家,自然没有妻儿。”
“原是这样。”珍珠的声音低了些,眼底掠过一丝伤感,“我母亲生肃儿的时候难产走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
她望着海肃正举着糖人朝赤焰炫耀的模样,嘴角弯起个温柔的弧度,“我对肃儿,也和你对赤焰一样,总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护着他别受半分委屈。”
沧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赤焰把自己的糖人塞给了海肃,又揉了揉他的头。他转头看向珍珠,眼中带着几分共情的暖意,浅浅笑了笑,没再多说。
暮色彻底漫下来时,海市的灯影更盛了,岸边的琉璃灯串成了长龙,映在纵横的河道里,连带着行人的影子都晃悠悠的。
海肃跑在前头,突然停住脚,转身朝珍珠和沧溟使劲挥手:“姐!快些走!去晚了,海珍楼就没位置了!”
“知道了,别跑太快,当心摔着。”珍珠无奈喊了句,脚步却悄悄加快了些。
四人刚到街口,就见一座朱红楼阁立在水边,檐角挂着银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正是海珍楼。店小二穿着靛蓝短褂,老远就笑着迎上来,腰弯得恰到好处:“哟,是肃小公子和珍珠姑娘!快里面请,楼上刚腾出来个观景雅座,正对着楼下的鱼戏表演呢!”
赤焰跟着往里走,一进一楼大堂就惊得停了脚:四面墙砌着一丈高的玻璃水箱,各色奇鱼在里面游弋,有的鳞片泛着蓝盈盈的光,有的拖着像纱裙似的长尾,连大堂中央的台子上,都有渔人打扮的人正表演“徒手捉活贝”。
他指着水箱直咋舌:“乖乖,这哪是酒楼,分明是水晶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