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寒潮(1 / 2)

只是风蚀崖的日子,终究是苦的。

每日吃的果子虽都是灵植,能滋养筋骨,可日日如此,嘴里早寡淡得发慌。

赤霄闲时便琢,把熟透的赤血果晒成果脯,又把带酒香的灵莓泡在冰泉里,封在石罐里埋进雪堆。

过了些时日挖出来,启开罐口时,竟飘出股清冽的酒香,混着果子的甜,在寒气里漫开。

这用灵果酿的酒,不仅暖身,还带着股淡淡的灵力,喝下去浑身都松快。

这日黄昏,沧溟回到岩洞中,没看到赤霄,石桌上的果脯还在,酿果酒的石罐却空了大半。

他心头一紧,去了划定的训练场,但却没发现人影。

“赤霄?”

他扫过每一处赤霄常去的崖洞、雾凇林,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撞见。

天色彻底沉了,暴风雪的尖啸越来越近,风蚀崖的夜,是能把活物冻成冰雕的,她没有灵力护持,若困在野外……

“不好!”

雪原边缘传来冰原狼的嚎叫,不是寻常的觅食声,是带着攻击性的嘶吼,密密麻麻,像潮水般涌来。

沧溟足尖一点,化作道蓝光飞掠过去,终于看见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赤霄背靠着一块冰岩,赤红衣袍已被血浸透,左手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右手握着块锋利的冰棱。

上百只冰原狼呈扇形包抄,银灰色的皮毛在雪地里几乎隐形,只露出森白的獠牙,配合得像训练过的军队,逼得她退无可退。

“吼!”狼王站在狼群后,体型比同类壮硕一倍,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赤霄怀里的东西,发出威慑的低吼。

沧溟的灵力瞬间炸开,淡蓝光晕扫过雪地,狼群被震得纷纷后退,呜咽着弓起身子。

他旋身落在赤霄身前,挥手凝成光带,将她连人带怀里的东西卷到身后。

这时才看清,她怀里竟揣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狼崽,闭着眼哼唧,爪子还沾着血。

“把小狼还给它们。”沧溟的声音里带着急意,余光瞥见赤霄肩头的伤口,皮肉翻卷着,鲜血凌凌。

赤霄抿着唇,有点不情愿。

风蚀崖的日子太静,她原想把小狼崽带回岩洞作伴,可看着沧溟紧绷的脸,还是把狼崽递了过去。

沧溟抱着狼崽走向狼王,将小家伙放在雪地上。

狼王低头嗅了嗅,抬头朝他嚎叫一声,随即带着狼群像潮水般退入风雪,很快没了踪影。

“你……”沧溟刚转身,就见赤霄身子一软,往雪地里倒去。

他赶紧扶住她,指尖触到她的脖颈,血正顺着动脉往外涌,滚烫得吓人。

他迅速凝起灵力封住她的血脉,可血还是从指缝渗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衫。

“呜——”

冰原狼突然在远处疯狂嚎叫,像是在逃窜。

地底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有巨物在冰层下冲撞,随即“咔嚓”一声巨响,前方的雪原竟裂开道巨大的冰缝,白雾从缝里喷涌而出。

“寒潮!”

沧溟脸色骤变,抱起赤霄就往最近的崖洞冲。

灵力在周身织成厚厚的光罩,挡着越来越凶的风雪。

洞外的冰层在碎裂,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疼,他抱着她往洞深处跑,一边跑一边布下层层结界,淡蓝光晕在洞壁上层层叠叠。

直到退到洞最深处,他才停下,紧紧把赤霄护在怀里。

洞外的碎裂声越来越近,每响一声,沧溟的身子就微不可察地颤一下,光罩上的光晕也暗一分。

终于,最后一声巨响过后,世界突然陷入死寂,连风声都停了。

“噗——”

沧溟猛地吐出一口血,溅在赤霄的斗篷上,红得刺目。

“沧溟!”赤霄挣扎着睁眼,声音发虚,“你受伤了?”

“没事。”他擦了擦唇角,声音有点哑,“外层结界碎了,寒潮过去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眉头又皱起来,“你喝了多少药酒?”

赤霄身上飘着浓烈的酒香,混着血腥味,熏得人发晕。

“就……剩下的小半罐。”她有点心虚。

沧溟看着她肩头渗血的伤口,语气沉了些:“今晚回不去了,得赶紧处理伤口。”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襟,却被赤霄死死抓住。

“你干什么?”她的脸腾地红透。

“你的血衣冻成冰了,不弄干净,血块会和皮肉粘在一起。”

沧溟的声音里带了点愠怒,“而且你喝了那么多烈性药酒,血流得更凶,再拖下去……”

“直接包扎不行吗?”赤霄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湿衣裹着会冻伤的。”他盯着她,眼里的光很亮,“别闹。”

这是赤霄第一次见他发怒,语气不容置疑。

她悻悻地松了手,别过脸,不敢看他。

沧溟看着她满身的血污,黑发化作银发,在昏暗的洞里泛着柔和的光,把周遭照得如同白昼,连空气都暖了些。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又把贴身的底衣撕成布条。

“可惜了……”赤霄小声嘟囔,这衣服比她的金蚕丝服还讲究。

沧溟没理她,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衣服被血冻住,他解得很慢,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烫得像火。

赤霄的呼吸越来越乱,忽然叫道:“你……你闭上眼睛!”

“闭眼怎么包扎?”沧溟的语气有点无奈,却还是放缓了动作。

赤霄咬着唇,索性自己闭上眼,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惹得他又气又想笑。

一层一层褪下外服、护腕,最后露出染血的束胸时,沧溟的动作猛地顿住。

“别看了!”赤霄的脸烧得厉害,闭着眼喊。

他回过神,目光落在她右肩的伤口上,那道伤从肩头划到锁骨,深可见骨,血还在往外冒,混着冻成冰的血痂,看着触目惊心。

他捧起洞角的干净雪,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伤口,雪碰到血瞬间化了,混着血珠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