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在一阵清泠的埙声里,缓缓睁开了眼。
身下是冰冷的石床,身子被一层淡蓝色的灵光裹着。那灵光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像裹了层半透明的冰壳。
赤霄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针扎似的疼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别动。”沧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赤霄偏过头,见他坐在石床边沿,乌发如墨瀑垂落,映得他的脸更加透白。
他指尖凝着淡蓝色的灵光,丝丝缕缕,轻轻绕在她身上。
“你的肋骨断了三根,我刚用灵力接好,还在愈合。”沧溟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胸前的软甲上,说道:“还好穿了软甲,否则……”
“否则我早成雪雕的美餐啦,哈哈!”赤霄想扯个笑话,缓和气氛,可笑声刚出口,肋骨处的疼痛就猛地扯住了她,她龇牙咧嘴,倒抽了口凉气。
“谢啦,沧溟。这次真算我欠你一条命。”赤霄忍着疼,认真地看着他。
沧溟眉峰微蹙,脸上掠过一丝浅淡的愧色:“我不知道你上崖来,我该去接你的……”
赤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自嘲,道:“是我自己太差,还总自以为是……”话没说完,又被疼得皱了眉,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乖乖躺着不动了。
赤霄转着眼珠打量四周。
岩洞不大,四壁爬满了尖细的冰棱。石床的凉意透过那层淡蓝灵光往上钻,虽说灵光带着点暖,她还是被洞底的寒气浸得牙关打颤,连说话都带着点哆嗦。
洞外是风“呜呜”的嘶吼声,像饿兽在嗥叫。
她缩了缩脖子,看向沧溟,问道:“你这几年……就住这儿啊?”
“嗯。”
沧溟轻声应道,指尖还凝着点灵光,正慢慢往她身上渡。
“你是人吗?”赤霄咂舌,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去碰石床旁垂着的冰棱,可手刚抬到一半就被肋骨的疼扯得缩了回去。
龇着牙道:“这种地方别说修炼,光待着都得冻成硬邦邦的冰坨!你这哪是人啊,简直是神……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在训练场爬断墙、练拳头够苦了,跟你这冰窟窿里待着比,我那点苦简直是过家家!……”
她絮絮叨叨说着,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一会儿抱怨洞底的冷,一会儿又叹自己以前的“苦”太不值当。
沧溟就坐在旁边静听,指尖偶尔凝起一缕灵光,那光一沾身,钻进骨头缝的寒气就退了退。
沧溟话少得像被寒冰冻住了似的,只在她停顿时极轻地“嗯”一声,算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