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赤霄有些错愕。
她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青萝,结结巴巴地问道:“阿娘……你认识他?”
青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不……不认识。能在风蚀崖修炼的人,肯定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赤霄并没有察觉到青萝的异样,她一心只想去风蚀崖修炼。听到青萝的话,觉得自己更有理由去了。
于是,赤霄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我现在就去。”
“回来!”青萝叫住她,转身往屋里跑,翻箱倒柜。
没多久,她抱出个包袱,一抹玄红晃了赤霄的眼,是件练武衣袍,还有件斗篷,毛茸茸的,摸上去暖乎乎的。
“阿娘,这衣服……”赤霄的眼睛不见亮了,她还没穿过这么华丽的衣服。
“金蚕丝织的,”青萝指尖拂过衣袍的针脚,说道。
“我攒了五年的丝,比铁甲还耐磨,罡风刮不破。斗篷是雪狐皮,能挡崖上的寒气。原想等你毕业测试时穿,现在你要去风蚀崖,没一件像样的衣服可不行……”
赤霄猛地扑向青萝,紧紧地抱住了她,青萝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阿娘,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青萝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温柔地抚摸着赤霄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推开她,开始往她的包里塞粟饼,边塞边念叨着:“孩子啊,这些粟饼你带着路上吃,饿了就吃一点。要是遇到野兽,你也别害怕,扔块饼子给它们,说不定能让它们缓一缓,给你争取一些时间逃跑呢……”
赤霄默默地看着青萝,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道:“阿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青萝点了点头,应道:“嗯,我知道。”然而,她的声音却有些颤抖,显然她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放心。
风蚀崖是个怎样的地方啊,那是连骨头都能碾碎的地方。
赤霄看到青萝担忧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意识到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那一晚,赤霄没睡。眼皮熬得发沉却毫无睡意,只坐在灶台旁,看着母亲青萝在油灯下烙粟饼。铁锅烘着面团,焦香混着粟米的暖甜漫了满院。
天刚蒙蒙亮,赤霄把叠好的包袱往怀里一揣,径直往训练场走去。
余末还蜷在草垛上打呼。
每年这时候,这老头都要守在训练场,等新入学的孩子从南面岩壁背水回来,再眯着眼挑哪个是块练家子的料,往各署送。
赤霄是在他这儿待得最久的,久到骂她的话,都翻来覆去说尽了。
她站在草垛前,对着那团拱起的身影,“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余末猛地坐起来,手忙脚乱揉掉眼角的眼屎,看清是她时,愣了一下:“你这丫头,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赤霄双手抱拳,声音透着未有过的郑重:“师父,弟子去风蚀崖了。”
这声“师父”,比过去五年里无数声“余老头”“死老头”都重。
余末张了张嘴,那些常年挂在嘴边的数落卡在喉咙里,没骂出声。
伸手从草垛下摸出个磨得发白的布包,往她脚边一扔,转身又躺了回去,背对着她挥挥手,声音闷闷的:“滚吧滚吧,看你就烦。练不出来,就别回来丢人现眼。”
她又对着草垛的背影磕了个头,攥紧怀里的包袱,转身往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