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绝望的魏家,发动了所有残存的力量,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押上最后的本钱。
他们不惜代价地贿赂仙宗刑律殿中那些并非铁板一块的执事,许以重利,希望能撬开一丝缝隙;
他们雇佣了数位在南赡部洲以追踪、推演天机闻名的散修,甚至请动了北俱芦洲一位性情古怪的巫卜,试图从茫茫天道中捕捉那一线因果。
然而,所有的努力,最终都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对手做得太干净了,每一次行动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精心策划的完美刺杀,充分利用了险地的环境、稍纵即逝的时机,甚至巧妙地借用了第三方势力或险地本身的力量,没有留下任何直接指向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证据。
那些被贿赂的执事,要么查无实据,要么在深入调查时遇到无形的阻力;那些擅长推演的修士,不是遭遇天机反噬吐血重伤,就是推演出的结果模糊不清,指向一片虚无的混沌。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更高的层面,冷漠地注视着魏家希望的破灭,并将其最后挣扎的触角,轻轻拂开。
魏家高层在无尽的愤怒与恐惧中,如同无头苍蝇,胡乱猜测着幕后黑手。
他们怀疑过与魏家有世仇的刘家,怀疑过正在瓜分魏家产业的王家,怀疑过仙宗内部某些与魏家老祖有过节的派系长老……
但唯独,没有将怀疑的重点,投向那个看似低调、主要以种植闻名的吴家。
在他们固有的、僵化的认知里,吴家不过是走了狗屎运,靠着吴国华培育出紫云蕴道果巴结上了城主府,其家族根基尚浅,底蕴不足,在关系错综复杂、强者如林的太阿仙宗内部,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而隐秘、行事如此老辣果决的力量网络。
他们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真正隐藏在幕后,冷静挥舞着死神镰刀的,正是以吴必瑶为首的,数十名分散在太阿仙宗各个层面、各个派系的吴家弟子。
吴必瑶,吴家在太阿仙宗内地位最高、修为已达天仙中期的核心弟子。
她身姿窈窕,容颜清丽,平日里在宗门内总是一袭素白长裙,气质清冷优雅,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在师长同门中口碑极佳,被誉为“瑶光仙子”。
然而,当魏家逼迫云缈灵山、魏无风打上门来的消息,通过吴家独有的、极其隐秘的渠道传到她耳中时,这位“瑶光仙子”正在品茗的玉手微微一顿,清澈的眼眸深处,瞬间凝结了万载玄冰般的寒意与杀机。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玉质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脆响。
无需过多言语,她深知家族与魏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魏家如今虽明面上衰落,但其在仙宗内残存的这些弟子,就如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杂草,是未来的隐患,必须彻底根除,以绝后患。
很快,数名在宗门内不同岗位、表现出色的吴家子弟,以各种合理的理由,先后出现在吴必瑶的洞府“瑶光阁”内。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没有义愤填膺的控诉,只有吴必瑶用那清冷如玉磬的声音,吐出的几个字:
“魏家,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