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华正要追击,却被祖父拦住。
吴九隆拄着紫檀木杖从阴影中走出,浑浊的老眼眯成一条缝:穷寇莫追,谨防暗中有鬼。
他望着云飞扬消失的方向,沉声道:燃血秘术代价极大,短时间内他翻不起浪。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夜间的阴霾。吴文武正在打扫战场,将尸体一具具抬走。
突然,他在云飞扬留下的马匹上发现了个锦囊。锦囊用金线绣着云纹,入手沉甸甸的。
吴国华打开一看,竟是半部泛黄的古籍。书页已经有些脆化,但封面上的三个古篆依然清晰可辨——《凌虚心经》。
这是……二品秘籍?吴文斌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微微发抖,能修炼到二品大宗师中期的功法!
吴国华快速翻阅,越看越是心惊。这半部秘籍记载的凌虚引气诀玄妙非常,其中所述的气血运行之法与他以往所学截然不同。
若能参透,未来突破二品大宗师指日可待。他合上册子,抬头望向初升的朝阳。这一战,不仅击退了强敌,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梁德正二十二年,盛夏。
炽烈的骄阳炙烤着龟裂的大地,干涸的河床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一阵裹挟着沙砾的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散落的黄纸符咒,在空中打着旋儿撞向破败的云霄门总坛。
那朱漆剥落的牌坊上,云霄正气四个鎏金大字早已黯淡无光,只剩几道刀劈斧凿的痕迹在无声诉说着半年前那场浩劫。
云飞扬一袭灰白长袍立于祖师殿前,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蜡黄的面容上,一道自左额贯穿至右颊的刀疤在雪光映照下泛着狰狞的青紫色。
曾经乌黑如墨的长发如今已夹杂着刺目的银丝,随着他剧烈的喘息在肩头颤动。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殿内东倒西歪的牌位——
最上方那块镌刻着云霄开派祖师云沧溟之位的金丝楠木灵牌,此刻正斜插在香炉灰烬里,断裂的边角处还残留着半个沾血的脚印。
吴……家……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枯瘦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半年前那场惨败的画面又在眼前闪回:那个暴雨夜里,他像丧家之犬般拖着残躯爬过尸山血海的屈辱。
三品宗师的修为在那夜跌落至三品初期,若非施展燃血秘术,只怕连这副残躯都要交代在清河郡。
偏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云飞扬眼中寒光暴涨。他转身一脚踹向斑驳的木门,腐朽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露出里面二十多个面黄肌瘦的弟子。
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蜷缩在角落里,有人正在争抢半块发霉的炊饼,有人用脏布条包扎着溃烂的伤口。
见门被踹开,众人顿时如惊弓之鸟般跪伏在地,最前排的少女手中陶碗摔得粉碎,混着野菜的稀粥溅在云飞扬靴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