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铜板?杨安安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但看胖掌柜那副施舍般的表情和轻蔑的语气,她直觉这绝对是一个侮辱性的低价!想当初,这对耳坠的价值,足以买下整条街的店铺!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这么一个边荒之地的奸商都敢如此戏弄她!
“十个铜板?”杨安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激动而更加嘶哑,“你看清楚!这是……这是空间……”她差点脱口而出“空间储物装备”,但及时刹住了车。在这个绝灵之地,透露这种东西,恐怕不是被压价,而是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她改口道:“这是罕见的宝石!你看它的光泽和质地!十个铜板?你是在羞辱我吗?”
胖掌柜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但随即露出更加不屑的笑容,将钱袋啪一声拍在柜台上:“哟嗬?还挺横?嫌弃少?老子告诉你,就这破石头,十个铜板都算老子看你是个女人可怜你!不卖?拉倒!拿着你的宝贝石头滚蛋,别耽误老子做生意!”他作势就要收回钱袋,并把耳坠扫下柜台。
眼看最后一点希望也要破灭,强烈的求生欲和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杨安安几乎失去理智。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没有交换到物资,她可能真的会死!
“等等!”她几乎是扑到柜台上,一把按住那只耳坠,眼睛死死盯着胖掌柜,因为激动和虚弱,身体微微颤抖,“你……你再加点!我需要食物和水!”
胖掌柜看着她这副样子,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鱼儿上钩了。他假装为难地咂咂嘴:“唉,看你确实不容易……这样吧,十五个铜板,最多再加两块黑麦饼,一壶清水。这可是天价了!不行你就走吧!”
十五个铜板,两块饼,一壶水……杨安安的心在滴血。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这么一点点东西,与人如此斤斤计较,受尽侮辱。
但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好。”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屈辱。
胖掌柜脸上笑开了花,仿佛做了一笔天大的好买卖。他利索地数出十五个看起来脏兮兮的铜板,又从柜台后面拿出两块比小豆子给她的那个更加黝黑坚硬的黑麦饼,以及一个用兽皮缝制的水袋,里面装着大概半壶浑浊的清水。
他将这些东西推到杨安安面前,然后飞快地、几乎是抢夺般地将那枚耳坠抓在手里,生怕她反悔似的。
杨安安看着柜台上的“交易所得”——十五个冰冷的铜板,两块能砸死人的黑麦饼,半壶脏水。再想想那枚精致的、承载着父亲的关爱和过去荣耀的耳坠……
她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拿东西,而是几乎用抢的速度,一把将铜板、饼和水袋揽入怀中,紧紧抱住。然后,她头也不回,踉跄着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杂货铺。
身后传来胖掌柜志得意满的哼唧声,似乎还在欣赏那枚到手的耳坠。
外面的阳光依旧刺眼,但杨安安却感觉浑身冰冷。她抱着那点用尊严换来的微薄物资,靠在店铺外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着气,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让它流下来。
这一刻,她深刻地、血肉模糊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什么叫“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世态炎凉,人心险恶。这个世界的规则,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直接。
活下去,需要钱,需要力量。而她现在,两者皆无。
但至少,她换到了活下去的一丝资本。她低头看着怀中那十五个沉甸甸的铜板,这些丑陋的金属圆片,此刻却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她擦去眼角的湿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耻辱,她记下了。现在,她要利用这用耻辱换来的资本,想办法在这个该死的世界,先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