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百里东君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城主知道这个组织?”萧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谈不上知道,只是听说过。”百里东君从萧瑟手中拿过那块脸谱令牌,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一个近些年来在天启城悄然崛起的神秘势力,行事诡秘,手段狠辣,网罗了不少朝堂内外的亡命之徒。据说他们的首领,被人称作‘先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所图甚大。”
“我雪月城的情报网,也曾追查过他们,但每次查到关键线索,都会莫名其妙地断掉,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极强。”
百里东君将令牌扔还给萧瑟,又灌了一口酒:“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手,伸到了稷下学宫,还在我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安插了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这‘先生’,不简单啊。”
“何止是不简单。”王行之在一旁,脸色凝重地补充道,“据我所知,琅琊王府当年那桩旧案,背后,似乎就有这个‘先生’的影子。”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琅琊王案,是萧瑟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你的意思是,当年,害死我皇叔的,除了朝堂上的那些人,还有这个‘先生’?”萧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动了真怒。
“目前,还只是猜测,没有实证。”王行之摇了摇头,“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他们,似乎,在刻意地,挑动天启城的皇权之争,想把水搅浑,然后,渔翁得利。”
“搅浑水……”萧瑟低声念着这三个字,眼中,黑色的那只瞳孔,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不管是李长生的“换天”大计,还是这个“先生”的阴谋。
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罢了。”萧瑟将那块令牌,收了起来,“等我,回到天启,自会,把他,从阴沟里,揪出来。”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观星台。
“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把,书山,都给拆了。”
“我那位,便宜师公,到现在,还没露面。”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点,太沉得住气了?”
萧瑟的话,提醒了众人。
是啊,书山,可是稷下学宫的禁地,如今,几乎被毁。
作为学宫之主的李长生,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除非……
“除非,他,早就知道了。”百里东君,冷笑一声,“甚至,这一切,本就是,他默许的。”
“默许?”雷无桀,瞪大了眼睛,“他,默许别人,来杀萧瑟?他不是,还指望萧瑟,当他的‘祭品’吗?”
“或许,在他看来,这也是,对‘祭品’的一种,考验吧。”百里东君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看看,他选中的‘祭品’,成色,到底如何。能不能,在,最终的仪式开始前,解决掉,所有的,小麻烦。”
“真是,好一位,高高在上,视苍生为刍狗的,圣人啊。”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个,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东君,在背后,如此非议师长,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正是,稷下学宫之主,李长生。
他,依旧,是那身,朴素的灰袍,仙风道骨,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书山废墟,又看了看,地上,颜回,所化的那堆粉末,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死的,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萧瑟的身上。
当他,感受到,萧瑟身上,那股,比三天前,强大了,不止百倍的“帝王之气”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才,终于,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看来,老夫,为你准备的‘开胃小菜’,你,很满意。”李长生,看着萧瑟,缓缓说道。
他,竟然,直接承认了!
承认,颜回的阴谋,是他默许的!
“师父!”百里东君,怒了,“你,疯了吗?!为了,你那狗屁的‘换天’计划,你,竟然,联合外人,谋害自己的徒孙?!”
“东君,慎言。”李长生的语气,依旧平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更何况,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李长生,看向萧瑟,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仿佛,长辈看晚辈般的,“欣慰”。
“而且,看起来,比之前,更‘美味’了。”
这种,赤裸裸的,将人,当成食物和材料的眼神,让雷无桀和李寒衣,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萧瑟,却笑了。
“李长生,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不必。”李长生,淡淡地说道,“你我,只是,一场交易。”
“我,给你,成‘神’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