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萧瑟的身体绷紧到了极点。
他体内的那条由天斩剑气构成的隐脉，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一股冰冷的杀气，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他才刚刚踏入天启城不到一个时辰，身份，竟然就暴露了！
这怎么可能？！
司空长风的易容术，天下无双。靳百川的“道理”遮掩，更是神鬼莫测。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她是谁的人？赤王？白王？还是那个神秘的掌香官？
无数个念头，在萧瑟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然而，他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仿佛没有听到女子那句话一般。
“姑娘，说笑了。”他淡淡地开口，“在下苏白，从江南而来，第一次到这天启城，不知姑娘说的‘十二年’，是何意思？”
他否认了。
在这种情况下，承认，就等于将自己置于死地。
对面的女子看着他这副镇定的模样，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欣赏。
“是吗？”她又坐直了身体，给自己续上茶水，笑吟吟地说道，“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
“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也和你一样，喜欢穿着一身青衣，也喜欢在喝茶的时候，用小指，轻轻地敲击杯沿。”
萧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小习惯。是当年，琅琊王叔教他品茶时，养成的习惯。
这个女人，连这个都知道！
她绝对不是在诈自己！她是真的，认识以前的“萧瑟”！
萧瑟的心，沉了下去。
但他依旧没有表露分毫。
“天下之大，有几个习惯相似的人，也不足为奇。”他将茶杯放下，声音依旧平静。
“是吗？”女子歪了歪头，那双狡黠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玩味，“那，如果我说，我那位故人，还使得一手天下无双的棍法，名曰‘无双’。不知道，苏白公子，对棍法，可有研究？”
无双棍！
萧瑟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名字，除了琅琊王府最核心的几个人，和当年天启城里的那几位皇子，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她到底是谁？！
看着萧瑟那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的眼神，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将猎物一步一步逼入绝境，看他垂死挣扎的感觉。
“看来，苏白公子，是听过这门棍法了？”
萧瑟没有回答她。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背后的“无双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
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开始在两人之间的这张小小的茶桌上弥漫。
客栈里嘈杂的人声，仿佛在这一刻，都离他们远去了。
然而，面对萧瑟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对面的女子，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甚至还有心情，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嘴边，小口地吃了起来。
“公子，想杀我？”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萧瑟的声音，已经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女子咽下口中的桂花糕，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