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口那道闪光消失后，风雪又压了下来。
苏逸没动，趴在地上把陈梦瑶护在身下，耳朵贴着冻土听动静。过了半分钟，确认没有后续动作，他才慢慢撑起身子，顺手把盖在她胸口的铁膜重新压实。
“有人拍了照。”他说。
陈梦瑶闭着眼，呼吸比刚才稳了些，“拍就拍了，他们早就知道我们在这。”
苏逸看了她一眼，没接话。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清醒，刚才那一句像是条件反射说出来的。
他爬回岩缝边缘，从怀里掏出那块被化形鼎压成曲面的碎镜片，斜斜支在石头上。天光暗下来了，但还能照出三十米外的坡道轮廓。他盯着镜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肋骨处——那里还隐隐作痛，是之前强行催动三鼎留下的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
风卷着雪粒打在岩石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突然，镜子里闪过一点红光。
不是闪光，是移动的红点，一前六后，呈扇形往上推。
苏逸立刻缩回手，融兵鼎悄然运转，把周围散落的金属碎片吸到脚下，拼成一圈不规则的环。只要有人踩上去，震动会顺着铁屑传到他掌心。
他低声说：“来了七个人，走得很稳，不像搜索队。”
陈梦瑶睁开眼，“别动手。”
“不一定是我们的人。”
“但他们按了三下石头。”
苏逸一顿。刚才那一幕他记得——领头那人用刀柄敲了三下岩壁，停顿，再敲三下，最后补一下轻的。这是南岭散修之间联络的暗号，二十年前老一辈用过。
他没放松警惕，“以前的规矩，现在不一定管用。”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低喝：“守岳带队，奉‘守夜人’指令接应，携太清符纹为证！”
接着，一块青铜牌子被插进雪地里，正面朝上，离苏逸的镜片只有两米远。
他眯眼一看，牌面上刻着一道符纹，中间有个缺口，形状像被咬掉一口的月亮——这是当年玄门分裂时，不愿入宗门的一支留下的标记。真品极少，伪造难度高。
苏逸缓缓站起身，撤去铁屑阵，走出岩缝。
七个人站在坡下，领头的是个灰袍男人，四十多岁，脸上有道旧疤，从左耳延伸到下巴。他看见苏逸出来，没上前，只把手按在胸前行了个礼。
“你就是苏逸？”
“你是守岳？”
“是我。”对方点头，“我们接到信号就往这赶，路上遇到美军残部撤离，绕了二十公里才过来。”
苏逸没接话，目光扫过其余六人。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女人正低头检查陈梦瑶的情况，另外几人站在原地，没人乱动，也没人东张西望。
守岳看出他的防备，“你可以查我们。融兵也好，镇魂也好，随便用。只要别碰命门就行。”
苏逸沉默两秒，抬手打出一道微弱气劲，直奔守岳眉心。
对方没躲。
气劲触到他皮肤时自动消散，像是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地脉护体？”苏逸皱眉。
“练了三十年。”守岳揉了揉眉心，“不信的话，我可以让符阵师自封灵台让你探。”
苏逸摆手，“不用了。”
他转身走回岩缝，对那个正在施符的女人问：“她怎么样？”
“黑气暂时被压住了，用了静神符，四个小时内不会复发。”女人抬头，“但不能再让她接触高强度的精神波动，否则符会裂。”
苏逸点头，看向守岳，“你们带了什么消息？”
守岳挥手，队伍里一名御器者拿出一块折叠式金属板，打开后连上便携电源。屏幕亮起，显示出几张加密文件。
“先说结论。”苏逸打断，“美军背后是谁？”
“深瞳。”守岳直接回答，“他们不是冲龙渊来的，是冲‘承鼎人’体质数据。过去三个月，全球出现八起异常能量波动，每一起都对应一座鼎的觉醒痕迹。你们这块玉简里的影像，已经被他们截获一部分。”
苏逸眼神一沉，“他们知道《九鼎吞天诀》？”
“不知道名字，但他们知道鼎和人体融合会产生特殊波频，能用来制造伪鼎。他们的目标是采集你的生物样本，尤其是血液和神经反应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