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走廊里,空气又闷又重,像是从旧机器肚子里吹出来的热风。苏逸背靠着铁皮墙,手还按在背包上,那青铜匣的热度隔着布料直往掌心钻,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没松手,反而把玉简重新压上去,动作干脆利落。匣子抖了一下,像是被掐住了命门,温度立刻降了几分,只剩一点温热贴着胸口,像块刚出炉的烙铁。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急促,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咔、咔”的脆响。灰袍守卫来了,手里那玩意儿他认得——气运探测仪,能顺着气息追人,跟狗鼻子一样灵。
他眯了下眼,从背包里摸出报废电机的磁芯,掂了两下,甩手就扔向左边管道口。
“嗡——”
一声低频震鸣炸开,探测仪屏幕瞬间闪花,红点乱跳。两个守卫愣了半秒,调头朝声音方向包抄过去。
机会!
苏逸贴着墙根就走,工装靴底抹过油污地面,悄无声息。他知道这地方的结构——早年修车时干过地下管线检修,哪儿有岔道、哪儿能爬通风管,门儿清。
可刚拐过第三个弯,头顶管道突然“咚”地一震。
有人在上面爬。
他脚步一顿,抬头看去,通风口栅栏已经被拆了,黑漆漆的洞口像张开的嘴。
不是守卫。
守卫不会走这种路。
他屏住呼吸,手指慢慢摸向靴筒里的小刀。
还没拔出来,一道人影已经从上方跃下,落地轻得像片叶子,连灰尘都没扬起。
疤脸男。
左眼泛着青铜色的光,像烧化的铜水凝在眼眶里。他站定,没说话,只是抬手,掌心朝前,五指微张。
一道气运锁链凭空浮现,银灰色的链节哗啦作响,冲着苏逸手腕缠过来。
躲不了。
苏逸没硬接,也没往后退。他脑子里一闪,窃运鼎纹在血脉里轻轻一跳,本能就想吸——可刚一接触那锁链,一股阴冷劲儿顺着经脉往上窜,头皮发炸。
不对劲。
这不是纯能量,是标记!沾上了,后面谁都甩不掉。
他猛地收手,脚下一蹬,整个人横滑两步,锁链擦着袖口掠过,在铁墙上抽出道焦黑痕迹。
疤脸男眼神没变,但手指微微一勾,第二道锁链已从掌心延伸而出,速度更快。
苏逸咬牙,不能再拖。
他闭眼,意识沉入体内,直接唤醒第四尊鼎——化形鼎。
刹那间,骨骼轻响,肌肉收缩,皮肤表面浮起一层细密黑羽。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臂展开,化作一只黑羽夜枭,翅膀一振,贴着天花板飞掠而过。
锁链落空,抽在管道上,火星四溅。
疤脸男仰头看着,没追,也没再出手,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下。
苏逸在空中一个转折,从尽头的通风口钻了出去。
外头是废弃厂区,一大片荒废的机械厂,铁架子歪七扭八,地上全是碎玻璃和断钢筋。远处还能看见城市的光,红红绿绿的,照得云底发灰。
他落在一根锈蚀的钢梁上,翅膀收拢,恢复人形,喘了口气。
刚落地,天空突然亮了。
不是灯,也不是闪电。
一片符文组成的网从城市方向升了起来,铺天盖地,像一张发光的大渔网,缓缓朝着郊外扫来。
气运罗网。
玄门的手段,专门封天锁地,连鸟都飞不出去。
苏逸脸色一沉,知道不能再停。
他翻身跳下钢梁,刚要往前冲,眼角余光却瞥见身后山坡上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