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手指还贴在那块刚到手的黑色令牌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是摸到了一块刚从井底捞出来的铁片。他没动,眼睛却在飞快扫视四周。
那扇血壳般的红门已经彻底打开,可没人往里走。广场上的玄门弟子全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压得极低。前一秒还疯癫乱冲的人,现在站得笔直,像被谁统一调了程序;而原本清醒的那批人反倒开始躁动,握着符刃的手青筋暴起,眼神死死盯着对方阵营。
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苏逸靠着断柱,背脊贴着粗糙的石面,一点一点往侧边挪。他刚摸到的这枚令牌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声爆喝打断了所有小心思。
“交出来!那是镇魂令!”
一名脸上带疤的弟子猛地从人群里冲出,手里一把短斧劈向另一名金纹长袍的同门。那人抬臂格挡,符纸炸开一团黄光,两人瞬间撞在一起滚倒在地。
这一下像是点着了火药桶。
“叛徒先动手了!”
“杀一个算一个!别让他们靠近阶梯!”
吼声四起,符咒接二连三地炸开,蓝的、红的、灰的光在空中乱窜,打得石板碎裂,尘土飞扬。几块悬浮的青铜碎片被气浪掀飞,叮当砸在地上,转眼就被踩进裂缝。
苏逸缩了缩脖子,一块符纸残片擦着他头顶飞过,烧焦了一缕头发。他低头一看,掌心里的令牌正微微发烫,表面那圈多出来的波纹竟在缓缓转动,像表盘上的指针。
“这玩意儿……还能自己干活?”他嘀咕了一句,顺势把令牌塞进怀里,外衣一裹,只留一角露在外面。
视线再抬时,他已经看清了局势——穿金纹袍的是带队长老那一派,胸前挂着完整令牌,阵型紧凑,专守中央区域;另一边人更多,但衣服杂乱,玉符断裂,行动散乱却凶狠,明显是冲着夺权来的。
两边都在抢地上那些青铜碎片,也都在盯着那道新开的裂缝。
裂缝深处,一道石阶正缓缓升起,从漆黑的地底冒出来,一级接一级,一直通向看不见的下方。台阶两侧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泛着暗紫色的微光,像是干涸的血迹又被重新浇热。
苏逸眯起眼:“难怪打得这么凶,原来是门后有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脚跟碰到了一台歪倒的工程机器人。铁壳锈得厉害,半边履带脱落,机械臂耷拉着,一看就是废弃多年的老古董。
但他体内的御兽鼎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你还挺精神?”苏逸嘴角一扯,蹲下身,手指在机器人胸口一抹,沾了层铁锈。他没用工具,直接催动鼎力,一股细微的吞噬劲顺着指尖钻进金属缝隙。
咔。
机器人的独眼灯忽然闪了一下红光。
下一秒,它猛地抬起机械臂,朝着叛变派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拳砸了过去!
“轰!”
一个正在施法的弟子当场被砸飞,撞翻三人。其他人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机关启动了!他们埋了伏兵!”
正宗派那边马上甩出三张爆炎符,齐刷刷轰在机器人身上。火光炸开,铁皮四溅,可那机器就像不知道疼,转身又是一拳,这次目标换成了正宗派侧翼。
“打错人了!”有人怒吼。
混乱瞬间升级。
两派人马互相怀疑,攻势从对准未知威胁变成了彼此对砍。刀光剑影中,苏逸已经猫着腰绕到了广场边缘,目光锁定了中央裂缝旁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