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灵的抉择(1 / 2)

“艾娜!”

维尔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看到了艾娜眼中的光在熄灭,感受到了那股针对她灵魂核心的恐怖吸力!

他毫不犹豫,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拼尽全力撞开一个扑向自己的矿工,任由对方的指甲在手臂上划出血痕,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艾娜!

噗嗤!

一把生锈的鹤嘴锄狠狠砸在他的左肩之上!剧痛传来,维尔闷哼一声,动作却丝毫不停,借着冲势狠狠撞进艾娜怀里!

“给我——醒过来!!!”

维尔在抱住艾娜的瞬间,口中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这咆哮并非单纯的呐喊,而是灌注了他突破二阶后全部的精神力量与空间魔力!

一股无形的、带着高频震荡的空间波纹,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如同精神层面的冲击波,狠狠撞向缠绕在艾娜意识上的冰冷吸力!

同时!

他毫不犹豫地反手用匕首锋刃在自己紧握的左手掌心狠狠一划!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那只流着滚烫热血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温度,一把死死攥住了艾娜那只刚刚沾染了冰冷黑血的手!

剧烈的痛楚和滚烫的生命气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艾娜正在被冰冷虚无吞噬的意识表层!

维尔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艾娜即将沉沦的意识上!

“用力抓住我!艾娜!”

“感受着!我们的血是滚烫的!活着!而他们的血是冰冷的!是冰冷的躯壳!你没有在杀害他们!你是在斩断束缚他们的锁链!让他们安息!艾娜!看着我!!”

维尔的嘶吼中,不仅包含着焦急和恐惧,更夹杂着他记忆碎片中对艾娜的珍视——初遇时她的狼狈与警惕,篝火旁她大快朵颐的鲜活,屋顶上她闭目凝神时难得的安静...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星光,被他强行凝聚在精神冲击中,狠狠贯入艾娜混沌的脑海!

“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在等着你啊!!!”

空间震荡带来的精神干扰、手掌剧痛与滚烫鲜血带来的感官刺激、以及包含强烈情感与记忆碎片的精神呐喊——如同三股不同方向的力量,狠狠撕扯着包裹艾娜的冰冷迷雾。

艾娜的灵魂深处,那点属于龙族的骄傲和不甘也被彻底点燃!维尔的鲜血像岩浆般灼烧着她的冰冷,他的呐喊像惊雷般炸响在虚无!

“滚开!”

一个源自龙族血脉深处的咆哮在她意识底层炸开!混乱的记忆碎片,作为李凡的平凡挣扎,身为艾娜的恐惧求生不再是被吸取的燃料,反而成了她对抗虚无的锚点。

如此混乱却如此真实地证明着她的“存在”!

轰!

艾娜猛地一震,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聚焦!如同溺水者冲破水面,贪婪地吸入第一口空气!

她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喘息,脸色依旧惨白,但眼中那几乎熄灭的光,终于重新点燃,带着惊魂未定和后怕,死死地盯住了维尔近在咫尺、写满焦急和恐惧的脸庞,以及他肩头那片迅速蔓延开的、刺目的暗红!

艾娜内心深处的灵魂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扯动了一下,顿时抽搐了一下,整个人仿佛溺水者被强行拽回水面,开始恢复苏醒了过来。

汹涌的、几乎将她淹没的愧疚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是自己的软弱!是该死的犹豫!要不是维尔那奋不顾身的一撞,那毫不犹豫划破自己手掌的决绝,自己恐怕早就……

还有此刻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全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一瞬间的优柔寡断!

而掌心传来的,不仅仅是血液交融的粘腻。

维尔的鲜血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蓬勃的生命力,比她刚才沾染的矿工冰冷黑血要灼热百倍。

这份滚烫,和他嘶喊中绝望中带着恳求的“我在等着你”交织在一起,在她心中里投下了一块的巨石,激起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那是一种陌生的、混杂着心疼、愧疚和被强烈需要的悸动感,让她的喉咙瞬间像被扼住般发紧。

“对不起……”

艾娜的声音沙哑干涩,这歉意,是对维尔的伤,更是对自己险些沉沦并将维尔带入险地的的懊悔。

但此刻,所有软弱的情绪都被艾娜强行压下!不能再犹豫了!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艾娜眼中的情绪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与决绝。

“我来困住他们!”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动摇。

话音未落,艾娜空着的左手已如闪电般按向地面!体内锚定的【黑暗】元素不再有丝毫保留,汹涌奔腾而出!

粘稠、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浓重阴影,瞬间从她掌心蔓延开来,快速地浸染了脚下坑洼的矿道地面。一片黑暗深邃的阴影泥沼凭空生成,带着强大的吸力,精准地缠上那些依旧僵硬扑来的矿工双腿。

“呃……”

矿工们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如同被无数无形冰冷的藤蔓死死拖住,深陷泥潭。

与此同时,艾娜紧接着发出一声低沉,她将收敛的龙威不再仅仅用于防护自身,而是如同无形的重物般狠狠的下压,一股源自上位龙族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轰然向外扩散,狠狠叠加在黑暗沼泽之上!

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那些在泥沼中挣扎的矿工们,动作瞬间几乎凝固,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变得异常艰难,威胁被暂时冻结在这片粘稠的阴影之中。

看着被成功限制在原地、不再构成威胁的矿工们,艾娜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虽然依旧脸色苍白,胃里还在翻腾,但至少,那刺目的黑红色血液与亲手伤害‘人类’的负罪感暂时被压了下去,她看了一眼维尔流血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感激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走!”维尔咬紧牙关,用一条绷带草草缠住了伤口,“此地不宜久留!”

摆脱了被侵蚀矿工的纠缠,矿洞深处的死寂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沉沉压在两人心头,维尔肩头的伤口虽然草草包扎,但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小心。”维尔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痛楚的沙哑。他停下脚步,示意艾娜看向前方一处较为开阔的岔路口。

那里,站立着几具尸体,他们穿着制式的护卫所皮甲,装备精良,即使死亡多日,在魔力提灯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到皮甲上闪亮的金属扣和符文纹路,与外面的矿工不同,他们的躯体并未彻底僵硬,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活性。

“护卫所的人……”艾娜的声音干涩,“他们……被侵蚀得更深!魔力被扭曲了!”

维尔的心沉了下去。这些死者生前至少是三阶甚至四阶的超凡者,他们的肉体在魔力长年滋养下本就强韧,即使灵魂情感被瘟疫抽干,沦为只剩下本能破坏欲的躯壳,其残留的力量和速度也绝非刚才那些普通矿工可比,一旦被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其中一具离他们最近的尸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头颅以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角度扭转向他们,空洞死白的眼珠死死锁定了他们手中的光源!

它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以一种与其僵硬外表完全不符的迅猛速度,手脚并用地向他们扑来!动作带着野兽般的狂野和撕裂一切的破坏欲!

“不行!硬扛不住!”

艾娜瞬间判断,这些行尸虽然失去了技巧和思维,但被魔力强化的肉体力量和速度,以及那纯粹的、只想撕碎眼前活物的本能,某种程度上比有意识的敌人更难缠!一旦被其中一个缠住,其他几个被惊动围上来的话……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艾娜脑海。

“维尔!我制造动静!引开它们!等他们全部过去以后对矿洞上方制造坍塌,暂时封印住他们。”她急促地说道,同时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开始闪烁。

浓重的阴影在她身后的影子中汇聚、拉伸、扭曲,迅速凝聚成一个与她外形轮廓极其相似、但漆黑扭曲的暗影分身!这个分身动作笨拙,远不如艾娜本体灵活,但此刻,它只需要一个功能——吸引火力!

暗影分身刚一成型,艾娜便操控着它,跌跌撞撞地冲向岔路口的另一条深邃矿道,同时发出尖锐的、挑衅般的嘶鸣!

这刺耳的声音瞬间点燃了所有行尸的兴趣!最先扑来的那个行尸,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转身狂追而去!另外几具尸体也如同被激活的杀戮机器,僵硬地扭转身体,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嘶吼着冲向那条岔道!

“就是现在!维尔!”艾娜低喝。

维尔强忍剧痛,眼神锐利如鹰,他在那些行尸被分身引开、注意力完全转移,进入另一条岔道的瞬间,他将体内突破二阶、尚且不够浑厚的星光之力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