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更清楚地闻到张麒麟身上那股混着冰雪和淡淡血气的冷冽干净的味道,怪好闻的。
黑瞎子就紧贴在安逸另一边,大墨镜遮得严实,可安逸能感觉出他浑身肌肉都绷着,而且这家伙好像又不经意地凑近了半步,跟前面的张麒麟一前一后,把他夹得更严实了。
无邪和胖子快抱成团了,脸白得像纸,胖子的嘴唇抖得跟触电似的,还得死死咬住不敢出声。
解语臣和他手下也没好到哪去,眼神里全是骇然,手指头都在微颤。
阿宁和她那副手,更是缩在最后面的阴影里,恨不得变成壁花。
银狼紧紧伏在安逸腿边,它没像人那样怕得要死,但一身漂亮银毛全炸起来了,肌肉绷得铁硬,冰蓝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死盯着
喉咙里压着极低极沉从胸腔里滚出来的威胁性低吼,白森森的獠牙闪着寒光,前爪无意识地抠着冰面,摆明了为了护主,随时准备跟
时间在这要命的死寂和无处不在的压迫感里,过得贼慢,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那支哑巴军队,浩浩荡荡,没完没了,好像从开天辟地走到天荒地老。
无数点绿鬼火在深黑里连成一条惨淡的光带,像条慢悠悠流淌的冥河,冰冷地“扫视”着他们这群不小心撞进生死边界的不速之客。
它们好像真没“看见”他们,只是按着某种古老冰冷的契约或是不散的执念,机械地、永无止境地在这被遗忘的峡谷里溜达。
那让人灵魂发颤的脚步声和磨铁声,总算慢慢低下去,远了,最终彻底消失在峡谷另一头更浓的黑暗里,连带着那股弥漫在空气里的阴冷死气,也一块儿散了,好像从没来过。
直到最后一点动静都没了,众人才像被抽了骨头,稀里哗啦顺着冰壁滑坐在地上,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喘气,个个额头都是冰凉的冷汗。
“完……完事儿了?”
无邪嗓子哑得厉害,带着脱力的颤音。
“他姥姥的,胖爷我……我这耳朵以后怕是只能听见心跳了……”
胖子拍着噗通乱跳的胸口,脸上肥肉直抖,后怕不已。
解语臣连着猛吸了好几口虽然冰冷但至少“正常”的空气,强逼自己镇定,看向依旧杵那儿的张麒麟:
“它们走干净了?”
张麒麟微微点头,目光还跟探照灯似的,锐利地扫着
“走。”
就一个字,透着不容商量的急迫。
天晓得那帮阴兵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或者这看似平静的黑底下,还猫着什么更要命的玩意儿。
安逸极其不舍地松开了快抽筋的手指。
张麒麟腰侧那片黑衣角,早被他攥得皱巴巴,还留着深深的湿印子。
他抬起头,瞅着张麒麟那冷硬帅气的侧脸线条,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干,最后,千言万语就憋出一句小声咕哝:
“谢了。”
张麒麟没搭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特自然地把那往后挪了点,提供过庇护的手臂收了回去,好像刚才那无声却安全感爆棚的举动,纯粹是安逸自己吓出来的幻觉。
可指尖残留的布料触感,背上曾贴靠过的沉稳温度,还有鼻尖没散干净的冷冽味道,都在明明白白告诉安逸,刚才那片刻的依靠和守护,真的,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