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彻底沉下了西边的山坳,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昏黄的霞光,给靠山屯的屋顶和烟囱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屯子里家家户户的窗口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空气中飘荡着晚饭的香气和隐隐的狗吠。
就在这片渐浓的暮色里,三个步履蹒跚、浑身血污泥点、扛着鼓鼓囊囊巨大麻袋的身影,外加一条同样带着伤、却精神抖擞的大黑狗,出现在了屯口。他们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但那沉甸甸的麻袋和里面散发出的、无法完全掩盖的浓郁血腥气与肉腥味,却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瞬间吸引了所有还没回家、或者在院里吃饭的屯邻的目光。
“哎呀妈呀!那……那是卫国他们吧?”
“我滴个老天!他们这是……这是打着啥了?这么大麻袋!”
“快看那麻袋下边还滴答血呢!还有那猪头!”
最先发现的是几个在屯口大榆树下扯闲篇的老爷们儿,他们惊得手里的烟袋锅子都忘了抽,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紧接着,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屯,大人孩子都从屋里、院里跑出来看热闹,赵卫国家门口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比过年看秧歌还热闹。
当赵卫国三人将肩上沉重的麻袋“噗通”、“噗通”地卸在自家院门口的空地上,解开扎口的绳子,露出里面红白分明、一块块硕大新鲜的野猪肉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惊呼和议论!
“野猪!真是野猪!”
“这么大块肉!这得是多大个头的野猪啊?”
“你看那肉膘,多厚实!这可是好肉啊!”
王猛这会儿累得几乎脱力,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瘫坐在地上,靠着麻袋,还不忘用最后一点力气吹嘘,他指着那需要两人才能抬动的大麻袋,气喘吁吁地对围观的人说:“瞅见没?这……这只是……只是一部分!还有……还有更……更大的没敢动呢!那家伙……跟座小山似的……獠牙……獠牙这么老长!”他用手比划着一个夸张的长度,唾沫星子横飞。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想象。更巨大的?没敢动?联想到赵卫国他们这次去了好几天,深入老林子,再加上王猛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一个可怕的、关于他们遭遇并击退了“野猪王”的传说,迅速在人群中滋生、发酵。
“我的天爷!他们不会是碰上老林子深处那头祸害庄稼的野猪王了吧?”
“肯定是了!你看这肉,普通野猪哪能长这么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