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墓通道里的空气像浸过冰，吸进肺里都带着柏木的腐味，混着股若有若无的尸气，黏在喉咙里发涩。
我攥着灵核走在中间，圆珠的淡金光在前面铺出窄窄一道路，照亮脚下的柏木台阶——每级台阶都嵌着半片青铜碎，纹路是太阳鸟衔枝的样式，踩上去时能听见“吱呀”的轻响，像台阶下藏着活物在喘气。
平安走在最前头，鼻子贴着台阶轻嗅，项圈上的桃木片泛着青幽幽的光，扫过台阶缝里的黑泥时，泥粒会冒着白烟缩回去。“这泥里掺了阴脉晶粉。”
苏教授跟在我身后，指尖蹭过青铜碎上的铜绿，“是组织的人留下的，他们肯定刚走没多久，想用药粉引脉尸出来拦我们。”
话音刚落，通道两侧的柏木壁突然“哗啦”一声动了——不是风吹的，是藏在木缝里的黑根钻了出来，比之前见的更粗，根须上还缠着柏树皮，像裹了层铠甲，直往我们脚踝缠。
“是活脉机关！”赵莽立马把工兵铲横在身前，铲头劈向根须，“当”的一声脆响，根须没断，反而缠住了铲柄，往他手臂上绕。
沈青梧赶紧掏出文心墨瓷瓶，拔开塞子就往根须上泼。
墨汁一沾根须，立马“滋滋”冒白烟，缠在铲柄上的根须缩了缩，却没退走，反而从壁上又钻出来更多，织成张黑网，挡住了去路。
夏禾之前说过，树墓的活脉是用柏木养的，阴脉气越浓，根须越凶——现在通道里的尸气越来越重，根须怕是要缠到我们窒息。
“用灵核的光！”我举起灵核，圆珠的淡金光突然暴涨，顺着根须的方向漫开。
根须一碰到光，就跟被烫到似的往后缩，露出壁上的青铜碎——这些碎块竟拼成了道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前有石门，后有尸随”的古蜀文，笔画里还渗着淡金色的液珠，是阳脉气凝的。
“组织的人没破这机关，是硬闯过去的。”苏教授指着地上的拖痕，“你看这黑印，是根须缠上他们的衣服，被硬生生扯下来的——前面肯定有脉尸在等着。”
平安突然对着通道深处低吼，尾巴绷得笔直，桃木片的青光往前方飘了寸许，我隐约听见“咚咚”的脚步声，从石门方向传过来，越来越近。
又走了约莫五十步，通道突然变宽，前面出现道丈许高的石门。
石门上刻满了古蜀纹，中央是个太阳鸟展翅的图案，鸟腹处有个拳头大的凹槽，槽边刻着行小字——正是林奶奶说的“血祭开墓”。
凹槽周围还留着新鲜的刮痕，是组织的人用洛阳铲撬过的痕迹，显然他们没找到“血引”，只能硬砸，却没砸开。
“得用你的血。”苏教授指着凹槽，“只有地脉认可者的淡金血，才能激活石门的阳脉气。”
我刚要抬手蘸鼻血，通道深处的脚步声突然近了，还混着“嗷”的闷吼——是脉尸！平安立马挡在石门前面，桃木片的青光暴涨，通道里的尸气浓得几乎化不开，连灵核的光都暗了些。
“快滴血！脉尸快到了！”沈青梧拽着我的胳膊，往凹槽方向送。
我咬了咬舌尖，把渗出来的淡金血滴进凹槽——血珠刚碰到槽底，就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石门上的太阳鸟纹突然亮了，淡金光顺着纹路爬满整个石门，周围的尸气像被吸走似的，慢慢淡了下去。
可没等石门打开，通道深处突然窜出三道黑影——是脉尸！它们浑身裹着柏木皮，皮缝里嵌着青铜片，眼睛泛着绿光，嘴里淌着黑液，手臂上的黑根比通道里的还粗，直往我们这边扑。
“平安！”我喊了一声，灵犬立马扑过去，桃木片的青光扫过最前面的脉尸，它“嗷”的一声闷吼，往后退了两步，柏木皮上冒着白烟。
赵莽趁机举起工兵铲，对着脉尸的膝盖劈下去，“咔嚓”一声，脉尸的腿骨竟没断，反而用黑根缠住了铲柄，把赵莽往身后拽。
苏教授赶紧往脉尸身上撒老榆树木屑，木屑一沾柏木皮，就“滋滋”冒白烟，脉尸的动作慢了些，却仍在往前扑。
“石门开了！”沈青梧突然喊。
我回头一看，石门正缓缓往两边移开，里面飘出股青铜腥气，比通道里的更浓，还能看见里面的地面铺着青铜板，板上的纹路是树状的，跟之前青铜台残片上的神树图案一模一样。
“进去！”我拽着赵莽往石门里退，平安在后面断后，桃木片的青光把脉尸拦在通道里，暂时过不来。
刚进石门，我们就被里面的景象惊住了——这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立着根丈许粗的青铜柱，柱身爬满了神树纹路，顶端泛着淡金的光，隐约能看见树状的虚影，正是青铜神树的轮廓！石室的四个角落各立着具石棺，棺盖已经被撬开，里面空无一物，只留下层黑根，显然组织的人已经来过，想找真灵核，却没找到。
“真灵核在神树心里。”苏教授指着青铜柱顶端的虚影，“古蜀文里写‘柱为树骨，核为树心’——这根柱子就是神树的根基，真灵核藏在顶端的树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