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龙门老巷37号是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居民楼,墙面上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疤,缠着生锈的防盗网。
我们赶到时,楼下已经拉了警戒线,几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雨里抽烟,烟蒂扔在积水里,溅起细小的涟漪。警戒线外挤满了撑黑伞的邻居,窃窃私语像雨打铁皮的闷响,混着女人的啜泣声,在湿冷的空气里漫开。
“是特情局的同志吧?”一个年长的警察走过来,警帽檐上滴着水,他递过一张湿漉漉的名片,“我是辖区刑警队的李建国,这案子太邪门了,法医查了三个小时,没找到任何外伤,也没检测出毒物,孩子的瞳孔是散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魂。现场的符纸我们看不懂,只能联系你们。”
我们对外的番号是特情局,邪祟之事,不足与普通人说起。
我接过名片,指尖的雨珠滴在名片上,晕开“李建国”三个字。“先带我们去现场,保护好所有痕迹,特别是符纸和孩子的衣物。”
沈青梧收起镇水文印,语气冷静,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副乳胶手套,“我们会尽量不破坏现场,查完后给你们一份详细的报告。”
李队点点头,带着我们往楼上走。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只能靠手机手电筒照明,光柱在斑驳的墙面上晃来晃去,映出一个个扭曲的影子,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跟着我们。
走到五层和六层之间的平台时,一股浓烈的香灰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铁锈味,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是邪祟的气息,比在烂尾楼时更浓,已经形成了实质性的“阴雾”,附着在墙壁上,用手电筒一照,能看到细小的黑色颗粒在空气中浮动。
男孩家的防盗门虚掩着,门把手上还挂着串红色的风铃,风从楼道窗户吹进来,风铃发出“叮铃”的声响,却没有半点清脆,反而像孩童的哭声,尖锐又压抑,听得人头皮发麻。
李队轻轻推开门,轻声说:“孩子父母在客厅,情绪很不稳定,我们没让他们进卧室。卧室的现场保持原样,除了法医取了点样本,没动过任何东西。”
客厅里的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条缝,透进一缕昏黄的光,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灰尘。
男孩的母亲坐在塑料凳上,怀里抱着一件蓝色的校服,校服领口的红领巾被眼泪浸成深粉色,像块褪色的血痂。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我们进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把校服抱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男孩的父亲蹲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攥着一根熄灭的烟,烟蒂已经在脚边堆了一地。
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胡茬上还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我儿子才十岁,昨天还跟我要新的奥特曼玩具,怎么今天就……”话没说完,他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肩膀剧烈地颤抖,发出像被掐住喉咙的呜咽声。
我在他身边蹲下,尽量让语气温和:“大哥,我们是专门处理这类特殊案件的,你别着急,跟我们说说,孩子死前一周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见过什么陌生人,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他吸了吸鼻子,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前一周开始,他就有点不对劲,总说‘有穿红衣服的阿姨在窗边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