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火蛇则如同拥有灵性的幽灵,巧妙地绕开几处坚实的岩柱,如同鬼魅一般钻入了一支试图重整队形的骑兵队伍侧翼。火焰顺着马匹那飘逸的尾巴和骑士那厚重的斗篷向上疯狂蔓延,瞬间将整支队伍变成了一个移动的、恐怖的火葬堆。马匹惊恐地嘶鸣着,疯狂地奔跑着,骑士们则绝望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死亡的枷锁。
更可怕的是,这些火蛇并非孤立存在,它们彼此呼应,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一道火墙在正面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着敌人的前进;两侧便有火蛇迂回包抄,将试图突围的小股敌军逼回火海,或者无情地驱赶向更致命的陷坑区域,让他们陷入绝境,无处可逃!
浓烟,成为了另一重无形的杀手。黑色的、带着刺鼻硫磺和皮肉烧焦恶臭的烟柱,在风力的作用下,不再是直冲云霄,而是低低地压了下来,如同厚重的、有毒的毯子,严严实实地覆盖在狼骑大军的头顶。
能见度进一步降低,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士兵们剧烈地咳嗽着,眼泪鼻涕横流,肺部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难忍。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火焰和浓烟的缝隙间乱撞,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同伴的身影,更听不到任何命令的呼喊。
“水!快拿水来!”有军官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但在这干旱的戈壁,在这猝不及防的袭击之下,哪里去找足够的水源?偶尔有士兵解下水囊,颤抖着双手将水泼向火焰,却不过是杯水车薪,瞬间便被高温蒸发殆尽,反而可能因为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引来更精准的火蛇撕咬,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火焰不仅无情地吞噬着生命,更在疯狂地摧毁着狼骑大军的组织和意志。辎重车队成了最好的燃料,装载粮草的马车、维护攻城器械的油脂在烈焰中爆燃,发出更大的轰鸣,将周围的士兵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巴特尔在中军,被亲卫们用坚固的盾牌死死护住,即便如此,灼热的气浪依旧烤得他皮袍发烫,浓烟呛得他连连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到的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他的军队,他赖以称雄的五万铁骑,正在被这片燃烧的戈壁一点点地吞噬、消化,如同被恶魔的巨口缓缓咀嚼!
他试图组织人手灭火,或者至少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让士兵们能够逃离这死亡的炼狱。但命令根本无法有效传达。派出去的传令兵,要么消失在浓烟和火焰之中,如同石沉大海;要么被神出鬼没的火蛇吞噬,化为灰烬。整个大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变成了一盘在热锅上煎熬、等待死亡的散沙,毫无反抗之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巴特尔双目赤红,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那声音中充满了不甘、愤怒和绝望。他征战半生,历经无数次血腥的战斗,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高效的杀戮方式。这不再是战争,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利用天地之力的……屠杀!
火蛇肆虐,浓烟蔽日。
葬风原化作了真正的炼狱熔炉,熊熊烈火燃烧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而操纵这一切的夏明朗,依旧冷静地立于阵眼高台,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位漠然的神只,俯瞰着由他点燃的、这焚尽一切的毁灭之舞。
火焰,是他最忠诚的士兵,最锋利的刀刃,正在无情地切割着敌人的血肉与灵魂,让这片戈壁滩成为敌人永远的噩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