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偷懒,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为自己修筑活下去的屏障,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夏明朗亲自在各个关键节点巡视指导。
他时而蹲下身,用手仔细丈量陷马坑的深度和角度,确保能让敌人的战马有来无回;
时而登上半成品的射击台,测试射界是否开阔,让弓弩手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时而在打通了墙壁的房屋之间穿行,检查通道是否顺畅隐蔽,保证士兵能迅速转移。
他对地形的利用达到了极致。
一段看似无用的残垣,被他要求改造成了可以侧射城门区域的暗堡,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一个干涸的渗井,被改造成了存放箭矢的临时仓库,为战斗提供充足的弹药;
甚至连几棵枯死的大树,也被要求保留,作为了望和狙击的制高点,让敌人无处遁形。
赵铁山跟在夏明朗身后,看着他如同最精密的工匠般,一点点地将这座死城“雕琢”成一件恐怖的战争机器,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阵”不仅仅存在于沙盘和图纸上,它真的可以融入一砖一瓦,融入整个环境,成为抵御外敌的强大力量。
“先生,您这……简直是把整座城都当成了阵盘啊!”赵铁山忍不住感叹,眼中满是敬佩。
夏明朗正用手指感受着一处新砌街垒的稳固程度,闻言头也不抬地道:“阵道之本,在于借势。山川河流是势,城池建筑亦是势。善用者,一草一木皆可为兵,关键在于如何发挥它们的最大作用。”
三天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劳作中飞速流逝,仿佛白驹过隙。
当工程初步完成时,整座砺石城已然模样大变。
城墙不再是光秃秃的墙体,而是布满了獠牙般的射击台,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
街道不再是畅通无阻的通道,而是变成了层层设防的关隘,让敌人寸步难行;
城内的房屋也不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通过无数隐蔽的通道连接成了一个整体,如同一个紧密协作的战斗团队。
这座土黄色的废墟,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褪去了死寂的外衣,散发出一种森然冰冷的杀气。
它不再是一个空壳,而是一个巨大的、立体的、等待着吞噬入侵者的堡垒,仿佛在向敌人宣告:这里,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士兵们站在自己参与修筑的工事后,抚摸着冰冷的砖石,感受着这座“活过来”的城池带来的安全感,心中对夏明朗的敬畏已然达到了顶点。
他们知道,是夏明朗给了他们生的希望,是这座堡垒为他们筑起了安全的屏障。
夏明朗立于城楼,俯瞰着这座初具雏形的堡垒,眼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片深沉的冷静。
堡垒已成,只待风来。他知道,狼骑的獠牙,很快就会再次露出。
而这一次,他将在这座亲手打造的堡垒中,迎接他们的到来,与他们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