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溪谷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夏明朗的命令被迅速执行。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士兵们默默地忙碌着,他们的动作迅速而高效,仿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他们小心地清理着同袍的遗体,将他们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然后用沙土轻轻地覆盖,以表达对逝者的敬意。
而那些狼骑的尸体则被集中到一个地方,堆积如山。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将一桶桶火油倾倒在这些尸体上,然后点燃了火把,扔向那堆尸体。
瞬间,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战场。
这是戈壁的规矩,也是一种必要的措施。
这样做不仅可以防止疫病的传播,还可以避免这些狼骑的尸体被后来的狼骑利用。
在这片荒凉的戈壁上,生存是如此艰难,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缴获的箭矢、完好的弯刀和皮甲被收集起来,补充消耗。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经历了昨夜那场不可思议的胜利,这支残军的执行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团火,一团被“心阵”点燃的、名为信心和希望的火。
夏明朗靠坐在岩壁下,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逐渐平稳。
昨夜心神的巨大消耗,并非简单的休息就能恢复,但他必须尽快调整过来。
“先生,都处理妥当了。”赵铁山走过来,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他。
夏明朗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放出信号,召集赵铁山部和王栓子部,按丙号方案,在‘鹰嘴岩’汇合。”
“是!”赵铁山立刻安排一名机灵的斥候,带着特定的烟火信号,前往预定的联络点。
天光微亮时,夏明朗率领中股人马,悄然离开了这片留下惨烈记忆的溪谷,向着东南方向一处形似鹰嘴的巨大风化岩行进。
行军途中,队伍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士兵们依旧警惕,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惶惑不安,似乎淡去了许多。
他们偶尔会低声交谈,内容不再是抱怨和恐惧,而是对昨夜那场战斗的回味与惊叹。
“嘿,二狗子,听见没?先生让我退三步掷矛,我当时脑子都没转,就照做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狼崽子正好冲过来,自己撞我矛尖上了!”
“你那算什么,先生让我往前冲五步举盾,我刚把盾举起来,好几支箭就钉上来了!晚一步就得成刺猬!”
“先生真是神了,好像能看见未来似的……”
这些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地传入夏明朗耳中。
他面色平静,心中却知,经此一役,这支队伍才算真正被他握在了手中。
令行禁止,源于绝对的信任,而信任,源于一次次被事实证明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