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的攻势,如同撞上了一堵布满无形尖刺的墙壁,每一次冲击都变得滞涩而痛苦。
他们感觉周围的夏兵仿佛能预知他们的行动,总能以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化解他们的杀招,并予以凌厉的反击。
整个溪谷,似乎都活了过来,在帮助这些残兵对抗他们。
“怎么回事?!”一名狼骑十夫长惊怒交加,他刚刚组织起一次小范围的冲锋,却被对方看似混乱的后退引到了一个狭窄地段,随即遭到了来自上方岩壁和正面盾阵的交叉打击,瞬间损失了数人。
恐慌,开始在这些狼骑精锐心中蔓延。
他们不怕正面搏杀,甚至不惧死亡,但这种仿佛在与整个环境为敌、有力无处使的诡异感觉,让他们心底发寒。
夏明朗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更加苍白。
这种“心阵”的运用,对心神的消耗极大,需要瞬间处理海量信息并做出最优判断。但他眼神依旧锐利,指令没有丝毫停顿或错误。
他就像一位最高明的棋手,在电光石火间,落子如飞,将己方每一个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同时精准地捕捉着对手每一个破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支原本气势汹汹、准备一举功成的狼骑百人队,便惊愕地发现,他们非但没有达成突袭的目标,反而被分割成了数个小块,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伤亡近半!
而夏明朗这边,除了最初被箭矢袭击造成的损失外,在接敌后的肉搏中,竟只付出了数人轻伤的代价!
当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狼骑百夫长,被赵铁山抓住一个被夏明朗指令制造出的空当,一刀劈翻在地后,溪谷内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寂静再次笼罩下来,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和伤员压抑的呻吟。
火把被重新点燃,跳跃的光芒照亮了满地的狼藉和狼骑的尸体,也照亮了每一个边军士兵脸上混杂着疲惫、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狂热的神情。
他们赢了!在绝对的劣势下,再次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道依旧站立在岩壁下的青衫身影。
夏明朗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闭上了眼睛,微微晃了一下,才重新站稳。心神消耗过度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赵铁山快步上前,扶住他,声音带着激动无比的颤抖:“先生!您……您真是神了!刚才……刚才那是什么阵法?俺老赵打了一辈子仗,从没见过这么打法的!”
夏明朗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道:“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强警戒……他们,可能不止这一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但此刻,在所有人心中,这道疲惫的身影,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能未卜先知的神人光晕。
此战,让他们真正意义上,初步见识了“阵”在小规模接战中的恐怖威力。
那不是固定的图形,而是活的,是流淌在指挥官意念中、能随时应势而变的——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