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在古河道中完全散去,队伍已收拾停当,准备继续启程。
连日的休整与“授课”,让士兵们的精神面貌好了不少,对这片戈壁的敬畏虽在,却少了几分无措的惶恐。
夏明朗正与赵铁山确认今日的行军路线,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苍穹。
戈壁的天空,宛如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现出一种单调而独特的色彩。
当夜幕降临,戈壁的天空则会悄然转变为一种沉甸甸的墨蓝色。这种墨蓝色深邃而浓郁,宛如一片无垠的海洋,让人感到无尽的宁静和神秘。
但今日,在那渐亮的天幕高处,一个移动的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黑点盘旋着,轨迹带着一种捕猎者特有的耐心与冷酷。
几乎是同时,身旁的赵铁山也猛地抬起头,脸色骤然一变,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是狼骑的猎鹰!”
这个词像一块冰投入水中,瞬间在周围几名听到的士兵中间激起了涟漪般的恐慌。
狼骑的猎鹰!
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那翱翔于天际的眼睛,能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将情报带给它的主人。
几个年轻的士兵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抬头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黑点,仿佛那样就能将它从天上瞪下来。
“慌什么!”赵铁山低喝一声,稳住心神,但目光却焦急地看向夏明朗,“先生,怎么办?这扁毛畜生盯上我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夏明朗身上。
夏明朗仰着头,目光沉静地追随着那只在高空盘旋的猎鹰。
他的眼神没有慌乱,反而像是在观察,在分析。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衣袂微微拂动。
“无妨。”他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得出奇,仿佛头顶悬着的不是致命的威胁,而只是一只普通的飞鸟。
“无妨?”赵铁山一愣,“先生,这鹰目锐利得很,我们这么多人马的踪迹,它肯定……”
“鹰目虽锐,却看不透人心。”夏明朗打断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冷峭的弧度,“它也看不懂,我们究竟想让它看到什么。”
他不再仰望,而是将视线投向广袤的戈壁,声音清晰而果断地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改变队形。全军分为三股,赵铁山领前股六十人,王栓子领后股六十人,我自领中股,携伤员及大部辎重。三股横向拉开,间距保持在一里左右,交替掩护前进。”
分兵?
众人皆是一怔。
在可能被强敌盯上的情况下,分兵岂不是自削力量,更容易被各个击破?
夏明朗没有解释,继续道:“前股负责探路,多留足迹,制造主力前驱的假象。后股负责清扫痕迹,但需偶尔故意留下一些破绽,如破损的军械、丢弃的空水囊。中股……随我而行,速度放缓。”
他的指令细致而明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赵铁山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对夏明朗的命令早已形成了本能般的服从,立刻抱拳:“是!我这就去安排!”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队伍立刻高效地运转起来。
原本集中行军的队伍,如同水流般自然分开,化作三股溪流,向着大致相同的方向,却在戈壁上拉开了明显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