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遗迹的波澜暂息,各方势力携带着丰硕的收获,回归各自疆域消化所得。
然而,天命神州的风暴眼,却似乎转移到了那看似偏安,实则暗流汹涌的大汉疆域。
南郑,汉王宫。
气氛比龙宫遗迹的深海更加压抑。
东海之行,刘邦虽未亲至,但传回的消息无一不显示着嬴政、李世民等人的实力再度精进,神器频出,而他自己,却要面对境内日益糜烂的局势,与越发捉襟见肘的国力。
“黄巢!盖洪!”
刘邦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两个名字。
案头堆积如山的,是各地告急的文书,控诉黄巢军裹挟流民、破坏生产,以及盖洪那套“均平”邪说,对基层秩序的侵蚀。
更让他心烦的是,萧何与陈平报上来的,关于军中、地方寒门官吏人心浮动的迹象。
“大王,”萧何声音沉稳,却难掩忧色,
“盖洪之策,蛊惑性极强,长此以往,恐动摇国本。
臣已加紧推行劝耕令,以及设立招贤馆,然见效需时。
眼下黄巢军被盖洪整合,破坏力更胜往昔,需以雷霆手段挫其锋芒,方能稳定人心。”
陈平接口道:
“赫连勃的傀儡大军,虽暂时牵制了黄巢主力,但那盖洪用兵亦不俗,且其‘讲道理’四处煽动,我军后勤线屡遭袭扰。
若要彻底剿灭,需一员大将,统合各方兵力,行致命一击。”
话说到此,殿内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飘向了站在武将班列首位,却始终沉默的韩信。
韩信眼帘低垂,仿佛神游天外。
东海龙宫的消息他已知晓,项羽得青帝传承,李世民力挽狂澜,嬴政更是威势无双……
相比之下,自己困守南郑,空有兵仙之名,却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无法放手施为。
前世的鸟尽弓藏,今生的猜忌防备,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
刘邦的目光也落在韩信身上,复杂难明。
他需要韩信的军事才能来平定内乱,但又忌惮其功高震主,更因龙宫之事,对各方势力膨胀感到焦虑,对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愈发敏感。
尤其是韩信,这个执掌“兵”字秘,用兵如神的家伙,在此时更像是一把双刃剑。
“韩信,”刘邦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黄巢肆虐,乃心腹大患。朕欲让你总督平叛军事,调度赫连勃及各路兵马,可能为朕分忧,速平此獠?”
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韩信身上。
这是极大的权柄,亦是极大的责任,更是一个信号。
韩信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刘邦对视。
他看到了刘邦眼底深处的审视与算计,而非完全的信任。
这“总督”之职,恐怕更多是迫于形势,甚至可能暗藏借刀杀人之意——
若胜,功高震主更甚;若败,或稍有差池,便是问罪的借口。
他脑海中闪过,张仪那意味深长的话语;闪过龙宫遗迹中,那些叱咤风云的身影。
一股强烈的不甘与脱离樊笼的渴望,在他心中汹涌。
“回陛下,”韩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
“臣近日修炼偶有所得,于‘兵’字秘另有感悟,需闭关静修,稳固境界。
恐一时难以分身,统筹大局。
平叛之事,关系重大,陛下还需另择稳妥之将,以免贻误战机。”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韩信竟然……拒绝了?!
在这等危急关头,以闭关为由,推拒王命?!
萧何、张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了然。
陈平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樊哙等武将则是满脸错愕与不解。
刘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但他强行压了下去,只是手指紧紧攥住了王座扶手,指节发白。
“哦?闭关?”
刘邦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不知韩将军需闭关多久?国事危急,可等不得啊。”
韩信神色不变:“修行之事,难以预估短长。或许旬月,或许更久。臣不敢以未稳之境界,贻误军国大事。”
他这话,半真半假。
龙宫遗迹之后,他确实对力量有了新的渴望,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被刘邦轻易拿捏,他要掌握主动权。
拒绝,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试探。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刘邦死死盯着韩信,仿佛要将他看穿。
韩信则坦然回望,不卑不亢。
良久,刘邦忽然哈哈一笑,只是笑声中毫无暖意:
“好!既然韩将军修行要紧,朕岂能不成全?平叛之事,朕再想办法。将军且安心闭关去吧!”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