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退。
他知道她在激他。
他也知道她不会真的越界。
所以他伸手，握住她手里那根红线。
“你说的情丝绕，是真的线，还是假的？”
苏媚一怔。
“当然是真的。”她说，“合欢宗嫡传信物，能连通心神，危急时刻还能替你挡一次致命伤。”
“那你送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陈默声音低了些，“这东西一旦认主，就不能随便给别人。你给我，等于把自己一半命交出来了。”
苏媚盯着他眼睛。
半晌，她笑了。
“所以我才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说，“你收了我的东西，却不表态。见林婉给剑穗你也收，见药灵儿送玉簪你也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可以随手收下的赠品？”
陈默沉默。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也知道自己处理感情的方式一直很被动。
可他不是不在乎。
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松开红线，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戴着它？”他说，“每天睡觉前检查一遍，战斗前确认一次。它在我身上，比我自己还重要。”
苏媚呼吸一顿。
“那天你在论道台接住林婉的断念剑，我以为你会死。”陈默继续说，“但我没躲，因为我知道，只要你还在，情丝绕就不会断。我会感觉到你。”
苏媚眼眶忽然红了。
但她马上低头，掩饰地笑了笑。
“谁要救你啊。”她小声说，“我是怕你死了，我这份情契收不回来。”
陈默没松手。
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根红线缠成的小结，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经常被摩挲。
“我一直带着。”他说，“没丢，也没给别人。”
苏媚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几秒。
风穿过院子，吹动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脸。
远处传来钟声，仙会自由挑战期即将结束。
陈默终于松开手。
“我要去查净心莲的事。”他说，“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告诉我，最近有没有外人接触过合欢宗的幻术卷轴。”
苏媚擦了擦眼角，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有啊，前天晚上，有人潜入藏经阁。守阵弟子发现时，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一点血迹，还有半张烧焦的纸。”
陈默眼神一凝。
“纸上有字吗？”
“看不清。”苏媚摇头，“但据说是两个词——‘推演’和‘系统’。”
陈默心跳加快。
有人在查他。
而且手段不简单。
能摸进合欢宗藏经阁，还能接触到记录系统的残页，绝不是普通角色。
他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别声张。”他说，“我现在怀疑，净心莲被盗，就是冲着我来的。有人想引我出手，趁机暴露底牌。”
苏媚点头。“我知道轻重。”
陈默转身要走。
“等等。”苏媚叫住他。
他回头。
她走上前，把红线重新绕回他手腕一圈，轻轻打了结。
“这次不是试探。”她说，“是提醒。有人盯你，也会盯我。情丝绕不止能连心，还能传警报。要是我出事，你会第一时间知道。”
陈默看着手腕上的红结。
点了点头。
“你也小心。”他说完，迈步出院子。
身后，苏媚站在原地，望着他背影消失在街角。
她抬起手，指尖一抹，一滴血珠渗出，落在红线末端。
血丝顺着线快速爬行，直达陈默手腕。
下一瞬，陈默脚步微顿。
他低头看线。
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