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漏进一缕晨光。
陈默坐在桌前，手指还在敲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没变。
和昨晚一样。
赵虎靠在门框上，刀横在腿上。
他盯着院外，眼神紧绷。
“他又来了。”赵虎低声说。
陈默没抬头。
他知道是谁。
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得又重又慢，像是故意要人听见。
王海来了，这次没带人。
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声。
王海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
不是善意的笑，是那种看死人一样的表情。
“陈默。”他开口，“你还真沉得住气。”
陈默放下手，抬起眼。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王海跨进来一步，“我就是好奇，一个被执事堂列为重点观察对象的人，怎么还有脸坐在这儿看书？”
桌上摊着《青霄宗入门试炼实录》。
书页翻到中间，那道指甲划痕还在。
陈默没动。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王海声音抬高，“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参加试炼！”
院子里安静了一下。
赵虎手握紧了刀。
王海继续说：“勾结血刀门、私藏妖丹、陷害同门，这些事你都干了，现在还装清高？全村人都在议论你，就你还在这儿装模作样！”
陈默看着他。
眼神平静。
“你说完了？”
“我没说完！”王海逼近一步，“你以为你赢了？昨天那一掌算什么？敢不敢在试炼场上再打一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外门弟子！”
陈默缓缓站起身。
比王海矮半个头。
但他站着不动。
像一块石头。
王海被这目光盯得有点发毛。
可他不能退。
退了就输了。
“怎么？没话说了？”他冷笑，“还是心虚了？等进了试炼，我会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你不是天才，你是祸害！”
陈默依旧没动怒。
也没出手。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御风令。
云纹清晰，灵力稳定。
然后他转身，走到桌边，把书合上。
动作很轻。
“你要是只想骂人。”他说，“那你可以走了。”
王海愣住。
他以为陈默会反驳，会愤怒，会动手。
可没有。
这个人居然……忍了？
“你什么意思？”王海咬牙，“你这是怕了？”
陈默重新坐下。
“我不是怕。”
“我是懒得跟你吵。”
这话像一巴掌抽在王海脸上。
“你说谁不配？”陈默抬头，“是你自己不够格，还是嫉妒我有机会？”
“你——！”
“你要觉得我能进内门是运气。”陈默打断他，“那你大可以试试拦我。但别用嘴。”
王海脸色铁青。
拳头攥得咯咯响。
他想冲上去。
但他记得昨天那一掌。
记得手腕发麻的感觉。
他不敢。
“好。”他压低声音，“试炼场上见。我要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来认错。”
陈默没回应。
只是拿起桌上的雷符，轻轻放在书页上。
位置正好盖住“西北谷口”那个字。
王海盯着他看了几秒。
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门又被甩开。
风吹进来，油灯晃了一下。
赵虎松了口气。
“你刚才为什么不教训他？”
“教训他干嘛？”陈默说，“他又没动手。”
“可他污蔑你。”
“污蔑能当证据？”陈默摇头，“执事堂都没定罪，他算老几？”
赵虎沉默。
他知道陈默不是软弱。
是根本不在乎。
就像蚂蚁咬人，人不会跟蚂蚁打架。
只会绕开，或者一脚踩死。
而陈默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