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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艳骨:赵合德与西汉末年的后宫悲歌(2 / 2)

不久后,许美人也诞下皇子。成帝这次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合德得知后,当着成帝的面用头撞向殿柱,哭喊着:“陛下当初说只爱臣妾姐妹,如今许美人生了孩子,是不是要立她为后?臣妾姐妹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便要拔剑自刎。成帝慌忙夺下剑,在合德的哭闹中失去了理智,最终还是下令将婴儿扼杀。

这些暴行被史官悄悄记录在竹简上,成为日后“赵氏乱政”的罪证。但当时的合德已骑虎难下,她知道一旦其他妃嫔生下皇子,自己和姐姐的下场只会更凄惨。深夜独坐昭阳殿,她常常抚摸着小腹,想起江南水乡的童年,那时的月光清澈如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鲜血铺就荣华之路。

随着赵氏姐妹权势日盛,朝堂上形成了以她们为核心的“赵氏集团”。合德虽身居后宫,却深谙政治手腕。她知道外戚王氏专权是成帝的心病,便暗中扶持与王氏对立的朝臣。丞相翟方进因弹劾王凤的侄子王定获罪,合德在成帝面前进言:“翟丞相素来清廉,此次或有误会,陛下若严惩,恐失朝臣之心。”成帝果然赦免了翟方进,此后翟方进便成了赵氏姐妹在朝中的重要盟友。

但王氏外戚的势力根深蒂固。太后王政君的弟弟王根担任大司马骠骑将军,掌控着军权;侄子王莽时任黄门郎,在朝中声誉日隆。他们视赵氏姐妹为眼中钉,多次借灾异之事弹劾赵氏“妖媚惑主”。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长安发生地震,王根借机上奏:“地震乃阴盛阳衰之兆,赵氏专宠后宫,致使阴阳失调,望陛下遣归赵氏,以安天意。”

合德得知后,并未惊慌。她知道成帝最在意“天意”,便请来了当时最有名的方士甘忠可。甘忠可称自己得到“天帝使者”的谶语:“汉家逢天地之大终,当更受命于天,赵氏姐妹乃天命所归,辅佑圣主。”他还献上《包元太平经》,称只要成帝继续信任赵氏,便可消灾祈福。成帝本就迷信方术,听闻此言大喜,不仅没有疏远合德,反而加封甘忠可为侍中,大大削弱了王氏外戚的话语权。

合德还十分注重收买人心。她得知长安附近遭遇旱灾,便将成帝赏赐的财物拿出一半救济灾民;宫中老弱病残的宫人,她都按月发放米粮布帛。有次王莽的母亲生病,合德亲自送去珍贵的药材,还命宫女前去照料,让王政君都不禁感叹:“合德虽出身微贱,却有仁君之心。”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让赵氏姐妹在朝堂后宫都拥有了稳固的支持。

但权力的游戏永远没有止境。随着成帝身体日渐衰弱,各方势力都开始为皇位继承做准备。成帝的侄子刘欣(后来的汉哀帝)暗中派人联络合德,许诺若能助他继位,必保赵氏家族富贵。合德权衡利弊后,决定支持刘欣,她在成帝面前多次称赞刘欣“仁孝聪慧,有治国之才”,最终说服成帝立刘欣为太子。

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三月的一个深夜,长安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昭阳殿内烛火摇曳,成帝刘骜躺在合欢床上,脸色青黑,呼吸微弱。合德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

几日前,成帝在未央宫设宴,席间喝了不少酒,又与合德缠绵了一夜。次日清晨,宫人发现成帝僵卧在床,已经没了气息。消息传出,朝野震动。太后王政君立刻命王莽彻查成帝死因,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赵合德。

朝堂之上,大臣们群情激愤。御史大夫解光上奏,历数赵氏姐妹残杀皇嗣、迷惑君主的罪行,请求将赵合德“下狱治罪,以告天下”。民间也流传着“成帝死于纵欲,赵昭仪是祸水”的谣言,甚至有人将成帝的死归咎于合德使用“春药”。

合德被软禁在昭阳殿,昔日繁华的宫殿如今冷冷清清。她看着殿内熟悉的陈设——那盏用南海珍珠串成的帐幔,那面镶嵌着宝石的铜镜,还有成帝亲手为她雕刻的玉簪,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初入宫时的羞涩,想起成帝为她修建浴兰汤的宠溺,想起联手扳倒政敌的惊险,也想起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生命……

王莽派来的使者在殿外催促:“赵昭仪,太后有旨,请你即刻前往掖庭狱受审。”合德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对着铜镜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镜中的女子虽面带憔悴,眼神却依旧平静。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赵氏姐妹的时代,随着成帝的驾崩彻底结束了。

“我侍奉陛下十余年,恩宠无双,此生足矣。”合德轻声说着,从发髻上拔下那支成帝送的玉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衫,她倒在冰冷的玉地上,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合德死后,王莽并未善罢甘休。他奏请太后王政君,将赵飞燕贬为庶人,逼其自尽。赵氏家族成员被流放岭南,曾经权倾朝野的赵氏集团顷刻间土崩瓦解。成帝的死因最终被定性为“中风猝死”,但民间始终坚信是赵合德害死了成帝,“红颜祸水”的标签从此牢牢贴在了她的身上。

东汉史学家班固在《汉书》中这样评价赵合德:“赵氏乱内,外家擅朝,言之可为于邑。”将她列为导致西汉衰落的罪魁祸首之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这位传奇女性的评价也逐渐变得复杂。

唐代诗人李白在《清平调》中写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虽然诗中写的是赵飞燕,却也暗含了对赵氏姐妹风华绝代的赞叹。宋代史学家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则客观地指出:“成帝荒淫无道,赵氏姐妹承其弊耳,非独其过也。”认为成帝自身的荒淫才是根本原因。

近代学者吕思勉在《秦汉史》中更是提出新的观点:“赵氏姐妹虽残杀皇嗣,然其政治手腕实非寻常女子可比,在成帝昏庸、外戚专权的背景下,她们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种观点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人们开始从历史背景的角度重新审视赵合德的一生。

如今,在咸阳原上的西汉帝陵群中,汉成帝的延陵孤独地矗立在旷野中,封土堆上长满了荒草。不远处,便是相传为赵合德衣冠冢的小土丘,早已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夕阳西下时,金色的余晖洒在陵墓上,仿佛在诉说着两千多年前那段爱恨交织、功过难评的往事。

赵合德的一生,是西汉末年政治腐败、社会动荡的缩影。她从江南孤女到权倾后宫的昭仪,用智慧和美貌书写了传奇,也用鲜血和阴谋留下了骂名。正如历史学家所评:“在男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女性若想掌握权力,往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赵合德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也是人性的悲剧。”

昭阳殿的繁华早已散尽,合德的香魂也早已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但她的故事,却像一枚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千百年后的岁月里,依然荡漾着层层涟漪,引发着人们对权力、人性与历史的无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