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文听到了,却并未理会,他知道,未来的路还长,这只是一个开始。父子俩好不容易顺着人潮挤了出来,已经发髻蓬松,两人的鞋子上也被踩了好几脚。
陈远文忍不住说:“爹,下次这种榜单,我们还是晚点去看吧,人太多,发生踩踏事件就麻烦了,不安全。”
陈传富看了儿子原本洁白的鞋面被踩了几个黑黑的脚印,想起刚才的推搡,也觉得有点心有余悸,父子俩挑了一个有大树荫下的茶摊,坐下来,喝茶歇口气。
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前方一阵骚动,只听到模模糊糊的“投水”、“自杀”之类的字眼,然后又是一阵哭声、骂声和吵闹声。
很快,就有前方看热闹归来的吃瓜群众在茶摊落座,茶客甲说:“哎,你说现在的小年轻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动不动就投水,不就是考不上县学吗?明年再考就是了”。
茶客乙说:“你有所不知,这个小年轻已经连续考了三年了,年年落榜,听说家中只有一个寡母,日夜刺绣供他读书,好让他出人头地,结果花了那么多钱,读了那么多年书,连个县学也考不上,一时受不了打击就投水了,也是个可怜人。”
茶客丙说:“好在县衙早有准备,在这附近靠近河涌的地方都派遣了衙役巡逻,果然有考生投水,这边刚投水,那边就马上被衙役救上来了。”
陈远文一听,也忍不住感叹,这官府的服务还是挺有预见性的,估计是每年放榜都有这些极端情况,连衙役们都应付自如了。
“对了,文仔,你在榜单上有看到笙哥儿的名字吗?”陈传富喝了口茶,才想起自家大外甥也参加了这次的考试。
“看到了,笙表哥是第八名。这次只录取前20名,笙表哥考得不错了”。陈远文在心里补了一句,“当然我更棒”。
“听说,这次一共有256名考生参加考试,仅录取20名?”陈传富感叹,这录取率也太低了吧。
“阿爹,是的,仅录取20名,10个人里都录不到1个人”。百分之十都不到的录取率,确实低得令人发指。
陈远文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秀才的录取人数更少,建县以来,我们县还没有人考上秀才。”
陈传富听了后,倒抽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说:“那儿子,咱们……要不要……”。
“要不要怎样?要不要放弃吗?”陈远文自信一笑,“不,我非要试一试。”
他这次在没有名师,也没有好的资源,甚至没有的教辅资料的情况下,能考到第三名,那么他相信自己在得到县学的师资力量后,他会有一个更高的提升。
回到宅子,陈远文和阿爹商议之后在县城上学的事宜,他提出想雇佣一个长工作为书童,在县城的宅子接送他上下学和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生活。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遭到陈传富的强烈反对,他觉得根本不用浪费钱,他一个人就能把儿子照顾得很好。
陈远文只得耐心和他爹解释,他上学是一件长期的事情,在他考上秀才前都会一直在县学上学,这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家里的作坊、山地、农田都需要阿爹阿娘去照顾,姐姐们也不好抛头露面来县城照顾他。
可惜他好说歹说,他爹还不同意,陈远文只好按下不提,等回陈家村再和他阿公阿婆和阿娘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