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命令一下,亲兵立刻领命而去。营帐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孙医官、吴医官等人或抱臂冷笑,或眼神闪烁,都等着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如何出丑。苏锐紧抿着唇,站在妹妹身侧,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萧煜则面沉如水,目光落在苏甜正在用烈酒再次擦拭双手和器械的从容动作上,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很快,一名年轻的兵士被扶了进来。他左臂上衣袖被撕开,一道寸许长、皮肉外翻的伤口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鲜血仍在缓缓渗出,沾满了泥土和碎石。兵士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冷汗,显然疼痛难忍。
“将军……”兵士看到帐内情形,尤其是几位面色不善的老军医,有些惶恐。
“不必惊慌。”萧煜安抚道,“让苏姑娘为你诊治。”
苏甜上前,声音温和:“这位大哥,放轻松,我先帮你清理伤口,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她示意兵士坐在准备好的矮凳上,苏锐立刻上前,用他那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兵士的另一边肩膀,沉声道:“兄弟,稳住。”
孙医官在一旁冷哼:“清洗上药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苏甜恍若未闻。她先是用烧开放凉的盐水仔细冲洗伤口,冲掉表面的污物和血块。动作轻柔却精准。然后,她拿起一把造型奇特、却异常锋利的银质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嵌入皮肉深处的细小碎石和杂物。每一下都又快又准,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伤者的痛苦。
“看那镊子,好生精巧!”
“手法倒是利落……”有年轻些的医官忍不住低声议论。
清理完毕,苏甜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些透明的液体涂抹在伤口周围:“这是麻沸散改良的局部麻醉剂,能减轻缝合时的痛楚。”实际上是她空间里的局部麻醉药,经过稀释和伪装。
稍待片刻,她拿起穿好羊肠线的弯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小小的弯针上,尤其是几位老军医,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只见苏甜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她左手持特制镊子稳定皮缘,右手捏着弯针,精准地刺入一侧皮肤,穿过皮下组织,从另一侧穿出,手法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羊肠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手指翻飞,一针,两针,三针……伤口被迅速而整齐地对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中,那兵士只是最初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便惊异地发现:“咦?真的……不怎么疼?”
营帐内鸦雀无声,只剩下羊肠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吸气声。孙医官脸上的不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吴医官更是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每一个动作刻进脑子里。
苏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打结,剪线,一气呵成。最后,她在缝合好的伤口上撒上混有抗生素的止血生肌药粉,用干净的白布妥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