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多问细节,此刻的安静就是最好的保护。一家人如同周围无数麻木的流民一样,蜷缩在一起,等待着天明,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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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栾州府衙后院。
库房管事像往常一样,在天色大亮后,带着两个小厮,哈欠连天地前来开启库房重地。当他拿出沉重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推开那扇包铁木门时,习惯性地往里一瞥——
下一刻,他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当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原本应该堆满金银的区域,此刻空出了一大片!地上只留下一些散落的、未来得及收取的银角子和空空如也的木箱。其中一个空箱子上,还粘着一张从未见过的、材质奇特、写着怪异符号的白色方纸!
“来……来人啊!库房……库房被盗了!!!”管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州府官邸。
刚刚起身,正准备享用精美早点的赵知州,听到心腹管家连哭带嚎的禀报,手中的官窑瓷碗“啪嚓”一声摔得粉碎,滚烫的粥羹溅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你……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肥胖的身躯因震惊和愤怒而剧烈颤抖,脸色先是涨红如血,随即又变得惨白如纸,“多少……被盗了多少?!”
“金……金银,少了好多!至少……至少数万两啊大人!”管家匍匐在地,抖如筛糠。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赵知州暴怒,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杯盘狼藉,“高墙深院,重重守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人潜入库房盗走如此巨款?!查!给本官彻查!封锁四门,全城搜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蟊贼给我揪出来!!”
然而,当那张写着“贪墨敛财,天理难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无名客”的纸条被战战兢兢地呈到他面前时,赵知州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看着那陌生的字迹,那直戳心窝的内容,那意味不明的署名“无名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这……这绝非普通盗贼!
这是警告!是挑衅!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防守最严密的内库,取走巨款如探囊取物,还能留下如此嚣张的留言……这背后的意味,让他这个横行已久的贪官,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惊恐。
震怒依旧,但更多的,是一种事情脱离掌控、自身隐秘暴露在未知目光下的巨大恐惧。他瘫坐在太师椅上,冷汗涔涔而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州府官邸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而城外的高地上,苏家众人混在万千流民之中,平静地迎来了新一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