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色中,岩石缝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梅抱着怀里那轻飘飘、气息微弱的孩子,感受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生命重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苏工眉头紧锁,沉默得像一块石头。苏甜和苏文看着父母,又看看那孩子,小脸上充满了茫然与挣扎。
救?他们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下一个倒下的不知道会是谁。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他们来自现代的灵魂,那根植于心底的道德底线,让他们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他好像比小文还小……”赵梅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她看着怀里孩子那与年龄不符的瘦削和脏污,想起了自己小儿子不久前也是这般奄奄一息,心如刀割。
苏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认命般的决断。他看了一眼自家那两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孩子,最终,目光落回妻子怀里的孤儿身上。
“总不能……真看着他死……”苏工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磨着喉咙,“匀一口吧,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这话,等于做出了决定。
赵梅像是得到了指令,立刻行动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往怀里又拢了拢,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凉的小身体,同时对苏甜急声道:“甜妞,快,把咱们留着明早的那点粥热一热!”
他们每天会尽量留出极少一点食物,以备第二天清晨最虚弱的时候补充体力,这是他们能维持行走的关键。
苏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出那个小陶罐,里面是昨晚特意留下的一小份、混合了野菜和微量空间米的糊糊,已经冷透了。她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火,将陶罐架上去加热。
在等待粥热的短暂时间里,苏甜背对着父母和弟弟,意识迅速沉入空间。她没有去动所剩不多的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厨房储物柜里的一小罐奶粉。她集中精神,引导出极少量——大约只有四分之一勺的奶粉粉末,悄然混入正在加热的粥中。这点奶粉能提供些微蛋白质和能量,更容易被虚弱的孩子吸收。
陶罐很小,粥很快冒起了热气。赵梅接过陶罐,用唯一那个还算完好的木勺,小心地将里面本就少得可怜的粥,舀出了一大半,倒进那个破了一半的碗里。
那碗粥,瞬间只剩了一个浅浅的底。
赵梅端着那半碗温热、混合了奶粉、带着些许奶香和米香的粥,重新坐回孩子身边。她先用木勺舀起一点点,自己吹了又吹,确认温度适中后,才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喂到孩子的嘴边。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食物的气息,求生的本能让他微微张开了嘴。温热的粥液滑入干涸的口腔,他无意识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一口,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