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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豆腐坊的石磨痕(1 / 2)

镜海市老城区的豆腐巷,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两侧斑驳的砖墙爬满翠绿的爬山虎,间或点缀着几朵嫩黄的丝瓜花。巷口那棵百年老槐树,枝繁叶茂,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豆香,混着淡淡的柴火味,还有墙角青苔湿润的腥气,这是属于豆腐巷独有的清晨气息。

公良龢的豆腐坊就坐落在巷子中段,黑瓦白墙,木门上挂着块褪了色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公记豆腐坊”,笔画间还能看出当年的苍劲有力。此时,坊内已经热气腾腾,大铁锅里的豆浆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乳白色的泡沫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公良龢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围裙上沾着些许豆渍,像撒了一把碎银子。她正站在石磨前,双手握着磨杆,缓慢而有力地推着。石磨是青黑色的,表面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磨盘转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老巷的故事。

“阿婆,给我来两块嫩豆腐!”巷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住在附近的中学生小林,背着书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公良龢停下推磨的动作,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来啦,小林,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要值日嘛,”小林蹦蹦跳跳地走进来,眼睛盯着铁锅里的豆浆,“阿婆,我能先喝一碗热豆浆吗?太香了!”

“当然可以,”公良龢从旁边的碗柜里拿出一个粗瓷碗,舀了满满一碗豆浆,递到小林手里,“小心烫。”

小林接过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阿婆,您做的豆浆就是好喝,比学校门口卖的甜多了。”

公良龢笑了笑,又开始推着石磨,“慢点儿喝,别呛着。对了,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上次听说他感冒了。”

“好多啦,”小林咽下嘴里的豆浆,“我爷爷说,喝了您送的豆腐脑,病就好得快呢!”

正说着,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声。公良龢皱了皱眉,停下手中的活,朝门口望去。只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颌,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里就是公记豆腐坊?”刀疤男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坊内,声音粗哑地问道。

公良龢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拆迁办的,”刀疤男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这一片要拆迁了,限你们三天之内搬出去。”

小林吓得躲到了公良龢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公良龢拿起文件,手指有些颤抖,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她一时有些看不清楚。“拆迁?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刀疤男不耐烦地说道,“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收拾东西,不然我们就强制拆迁了!”

“这是我老伴留下的豆腐坊,我不能搬!”公良龢把文件扔回桌上,语气坚定地说道。

刀疤男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公良龢的手腕,“老太婆,别不识抬举!”

公良龢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巷口传来:“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老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男人大约二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微微有些卷曲,额前的刘海整齐地垂着。

——此为人物赋体描写:

身着白衫洁如雪,牛仔裤装显利落。

肩背布包藏书韵,黑框眼镜映星河。

面如冠玉眉如黛,目若朗星含执着。

身姿挺拔似青松,步履稳健气自华。

“你是谁?少管闲事!”刀疤男松开公良龢的手腕,恶狠狠地盯着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走到公良龢身边,关切地问道:“阿婆,您没事吧?”

公良龢摇了摇头,“我没事,小伙子,谢谢你。”

“我叫不知乘月,是一名律师,”年轻男人看向刀疤男,“你们没有合法的拆迁手续,就强行要求老人搬迁,这是违反法律规定的。”

刀疤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律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给我教训教训他!”

几个西装男一听,立刻围了上来。不知乘月丝毫不慌,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我已经录下了你们的话,如果你们敢动手,我就立刻报警,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刀疤男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这么有底气。“你……你别嚣张,我们可是有后台的!”

“有后台也不能违法,”不知乘月收起录音笔,“如果你们不想事情闹大,就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刀疤男咬了咬牙,看了看不知乘月,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邻居,最终还是带着手下悻悻地离开了。临走前,他放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太好了,多亏了这个小伙子,不然阿婆今天可就遭殃了。”

“是啊,这些拆迁队的人太霸道了!”

“小伙子,你真是好样的!”

不知乘月笑了笑,“大家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转过身,对正准备给他道谢的公良龢说:“阿婆,您别担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来骚扰您。”

公良龢感激地看着不知乘月,“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叫不知乘月是吧?这名字真好听,像诗里的一样。”

“阿婆,您过奖了,”不知乘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爷爷是个老中医,特别喜欢唐诗,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老中医好啊,”公良龢拉着不知乘月的手,走进豆腐坊,“来,小伙子,喝碗热豆浆,暖暖身子。”

不知乘月没有推辞,接过公良龢递来的豆浆,喝了一口,“嗯,阿婆,您做的豆浆真好喝,比我在外面喝的正宗多了。”

“喜欢就多喝点,”公良龢笑着说,“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律师,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份拆迁文件,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不知乘月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说道:“阿婆,这份文件确实有问题,上面的公章是伪造的,而且拆迁补偿方案也不符合国家规定。”

公良龢一听,心里更着急了,“那可怎么办啊?这豆腐坊是我老伴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拆了。”

“阿婆,您别着急,”不知乘月放下文件,“我会帮您维权的。不过,这件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和精力,您得有心理准备。”

“只要能保住豆腐坊,再难我也能坚持,”公良龢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公良龢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走到石磨旁,蹲下身,用手抚摸着石磨的表面,“对了,小伙子,你看这石磨,是我老伴当年亲手打造的,已经用了几十年了。前几天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石磨底层刻满了‘张’字,我还纳闷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乘月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借着坊内的光线仔细地看着石磨底层。果然,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张”字,每个字都刻得很深,像是用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这‘张’字,应该是您老伴的姓氏吧?”不知乘月问道。

公良龢点了点头,“是啊,我老伴姓张,叫张建国。”

“那他刻这些‘张’字,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知乘月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是想把自己的名字永远留在这豆腐坊里,也或许是有其他的原因。”

公良龢叹了口气,“我老伴走得早,这些事我也不知道。他这辈子就喜欢做豆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豆浆,做豆腐,这石磨陪了他一辈子,也陪了我一辈子。”

不知乘月看着公良龢落寞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站起身,拍了拍公良龢的肩膀,“阿婆,您别难过,我一定会帮您保住豆腐坊,还有这石磨。”

公良龢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只要能保住豆腐坊,我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