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80年代的两百块可不是小数目,顶得上一个人半年的工资。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钱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八成是家里有钱的大老板,或是有头有脸的干部家庭——普通工人和农民别说两百块,就是二十块,都得琢磨半天咋花。
她一边念叨,一边把钱塞回苏念塘手里:“念塘,这钱咱可不能要!人家帮咱解围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咱咋还能收人家钱呢?”
李建国也点点头,眉头皱着:“你婶说得对,念塘,这钱咱得想办法还回去。人家好心帮咱,咱不能贪这个便宜。”
苏念塘急得眼眶都红了,拉着朱秀红的手说:“婶,我也想还回去,可人家开着那么好的车,我、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们。而且他们当时硬塞给我,我推都推不掉啊!”
朱秀红一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车上都坐了哪些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看见两个帮我的大哥哥,还有个跟您岁数差不多的女人——我听旁边的男人喊她‘董事长’。”
“董事长?”朱秀红当场就愣住了,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激动得使劲一拍大腿,差点跳起来:“是她!肯定是她!”
李建国看看手舞足蹈的朱秀红,又瞅瞅一脸茫然的苏念塘,闷声闷气地问:“秀红,你这是咋了?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咋一听‘董事长’就高兴成这样?”
“娘,您认识哪个董事长?”李水生挠着后脑勺,使劲眨巴眼睛,“她到底是谁啊?您倒是说清楚啊!”
苏念塘也跟着点点头,受伤的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小声附和:“婶,您认识帮我的那位阿姨吗?”
可没等大伙儿再追问,朱秀红突然疯了似的往外跑——她心里惦记着杨春花,生怕杨春花跟王强凑一块儿,去找那位“董事长”的认亲。
到了杨春花家门口,见大门关着,她赶紧从门缝往里瞅,没看见人,就推开院门直接走了进去。
杨春花正坐在堂屋里打毛线,朱秀红怕她起疑心,赶紧找了个由头:“春花,我来问问你,那个太阳花图案咋织的?我也想给水生织件毛衣。”
杨春花抬起头,看见是朱秀红,手里的毛线针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秀红?今天咋有空过来了?太阳花不难,我教你。不过你这气喘吁吁的,是不是有啥急事?”
“没有,就是来问问。”朱秀红赶紧摆手,说罢又急急忙忙往家赶。
杨春花看着她的背影,越想越觉得怪:这老狐狸肯定不是来问织毛衣的,可琢磨了半天,也没猜透她的心思。
朱秀红回到家,竟哼着小曲进了灶房。大家见她这么反常,李水生赶紧跑到灶房追问:“娘,你这是咋了?咋这么高兴?”
朱秀红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装出镇定的样子,勉强挤出个笑:“天机不可泄露。”
第二天早饭后,朱秀红就匆匆出了门。走前她特意叮嘱苏念塘:“念塘,你腿和手上的伤还没好,今天别去卖冰棒了,在家歇一天,我出去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