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花没从农具厂直接回家,反倒骑着自行车绕路往镇外走——她和王强早约好今天在这里见面,眼看时间不早了,心里难免有些急。
她一路走得心不在焉,直到望见小河边那棵熟悉的老柳树,才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树下,王强早倚着树干等在那儿,见她来,立马迎上前:“怎么样?拿到了吗?”
杨春花攥紧布包,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没……我翻了他抽屉,没找着。他回来得太急,我只能借口上厕所跑了。”
王强眉头一皱,往河对岸望了眼,声音沉了些:“没拿到?那苏建兵会不会起疑心?他藏得这么紧,难道是把照片换地方了?”
杨春花靠在自行车上,指尖还在发颤:“我也说不清……但他后来没追出来,应该没太怀疑。要不,我再找机会去他办公室看看?”
王强沉默片刻,抬手摆了摆,语气压得很沉:“先别冒失。你回去先稳住,别让苏建兵看出半分破绽。”话音刚落,他又往前凑了凑,特意补了句:“这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尤其是苏老太。”
杨春花攥着布包的手紧了紧,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珍珠说,那个女人是齐耳短发——你说,苏建兵藏的那张照片上,会不会就是吴静?”
王强盯着河面出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忽然眉头又拧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疑惑:“吴静?该不会是我当年插队时那个同学吴静吧?”
杨春花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对了,之前我还收到过一封写给孙秀的信,里面夹着两百块钱,让孙秀多照看着点念塘。当时念塘已经知道我拿了她娘的信,我害怕,就悄悄回了封信,后来就把那封信烧了。”
王强顿了顿,他又把话拉回来:“我听另一个同学说,吴静回城没几个月就去国外发展了。不过前阵子隐约听人提,她好像正打算回国,还想在国内开家公司。”
说着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看向杨春花:“这事我也不敢打包票,等我找那个同学问清楚底细,再过来跟你说。”
杨春花点了头,抬眼望了望暗下来的天,急着攥住车把跨上车:“那我先回了,有消息你再跟我说。”
她刚把脚踩上脚踏板,后衣领突然被王强死死拽住,整个人差点栽下去。
他拽着杨春花往后拖,声音黏腻:“急什么?我在镇旅馆开了房,去房间歇会儿再走。”
杨春花使劲掰他的手,又气又怕地压低声音:“你找死!我们刚从里面出来,现在到处都是眼睛!而且旅馆没夫妻证明根本不让住,你想重新被抓吗?”
王强收回手,眼里却藏着不满:“行吧行吧,那你赶紧走,别回头又出岔子。”
杨春花没接话,脚一蹬自行车踏板就往前冲,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只留下王强站在河边,望着河水发愣。
杨春花骑着自行车,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苏建兵的抽屉里没翻到照片,他会不会把东西藏去别的地方了?下次再去,又该找什么借口才不会被怀疑?
还有王强提的那个吴静,会不会就是念塘的生母?
她正琢磨得入神,刚拐进村口,眼角就瞥见晒谷场边围了几个人。
抬眼一瞧,是李水生扶着自行车后座,在教苏念塘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