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塘闻言,身子猛地一晃,下意识扭头去看李老太的脸色。
她最怕的就是,连李老太的病,最后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可眼泪却硬是逼了回去。就在这时,李老太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边。
李老太脸色铁青,怒视杨春花:“你别血口喷人!念塘是好孩子,你坐牢是自己犯法!”
杨春花却毫不在意,叉着腰喊道:“她就是灾星,谁沾谁倒霉!”
“够了!”李老太厉声怒喝,浑浊的眼睛里迸出火星,“建国,念塘,水生,咱们走!不跟疯狗一般见识!”
她甩开苏念塘的手,颤巍巍地带头往前走。
杨春花还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呸!一群白眼狼!等着遭报应吧!克死爹娘的扫把星,还有那个老不死的,都不得好死!”
这时,她哥推了推她:“还愣着干啥?走!”杨春花这才不情不愿地跨上自行车后座,嘴里仍嘟囔着:“等着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车轮碾过尘土,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回到家,李老太往堂屋八仙椅子上一坐,喘了口气说:“春花那疯子,别往心里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旁人说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念塘你受委屈了,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咱们不靠别人,靠自己双手也能把日子过红火!”
李建国点点头,给娘倒了杯水。
苏念塘眼眶泛红,声音略显沙哑:“奶奶,我没事。您说得对,咱们安心过好日子就行。”
说完,她默默离开,走进厨房,心里堵得难受,杨春花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往心里去,可那些恶毒的字眼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克死爹娘的扫把星,灾星……她真的有那么坏吗?为什么杨春花总是揪着她不放?
苏念塘只能用忙碌麻痹心绪——她望着灶台上的火苗,眨了眨眼逼回泪意,拿起菜刀反复切土豆丝,直到把情绪剁进土豆丝里。
另一边,杨春花被她哥哥拽回家。哥哥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杨春花走进房间,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吱呀作响的床上。
屋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写字桌旁的墙上,那件她没打完的毛线衣还挂在原处。
她盯着房梁上悬着的旧灯泡,眼神发直。突然,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抓起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朝墙壁砸去!“砰”的一声闷响,枕头裂开个大口子,荞麦皮混着棉絮簌簌落下,墙上的旧年画也被砸出个窟窿。
“凭什么他们能过好日子?!”她大口喘着粗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苏念塘,李建国……你们给我等着!”
这时,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自行车刹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