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冲到门口,枯瘦的手直往苏念塘胸前推,指甲几乎要戳进她的衣服里,声音尖得像生锈的玻璃在刮木头:“我家春花出事,你是不是躲在心里偷着乐?当初要不是你娘带着你赖进苏家,我们家能惹上这么多晦气事?现在还敢杵在这儿听墙根,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揍!”
苏念塘心里一紧,哪敢再停留,慌忙拎着书包往家跑,后背都绷得发僵——她怕再待一秒,苏老太的巴掌就会落在自己脸上。
可刚跑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珍珠像阵风似的从院里冲出来,猛地从背后揪住她的头发。那力道又狠又急,苏念塘疼得头皮发麻,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家搅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我娘怎么会坐牢!我打死你!”苏珍珠的指甲几乎嵌进苏念塘的头皮里,另一只手还在往她胳膊上抓。
苏老太见状也扑上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苏念塘的手腕,尖利的指甲掐进她的皮肉,疼得苏念塘直抽气。
三人扭扯间,苏念塘脖子上的银锁突然“啪嗒”一声断了链,掉在泥地上,滚出半尺远。
“还敢戴首饰!”苏珍珠眼尖,瞥见银锁,火气更盛,抬脚就往银锁上使劲踹——一下、两下,银锁本就薄软的边缘瞬间裂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黑白合影,从裂缝里滑了出来,落在尘土里。
苏珍珠的脚还悬在半空,瞳孔却猛地缩成了针眼,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她盯着那张照片,脑子“嗡”的一声——这照片……不是前几天她趁爹去地里,偷偷翻他抽屉时看见的那张吗?照片上穿着浅蓝工装、笑得温和的男人,分明是她爹苏建兵!连他身边那个梳齐耳短发、眉眼柔得像水的女人,都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苏念塘早忘了头皮的疼,看见娘亲手给她的银锁被踹得变形,挣扎着就要蹲下身去捡。可指尖还没碰到银锁,目光就黏在了那张照片上。看清男人脸的瞬间,她像被泼了盆冰水,浑身的血液都差点冻住——那是二叔苏建兵!可他身边的女人是谁?二叔怎么会和陌生女人拍这样亲密的照片?
屋里的苏建兵早被外面的哭闹声搅得坐立难安,刚掀开门帘冲出来,就看见苏念塘头发散乱,胳膊上满是红印子,自家娘正扯着她的胳膊骂,珍珠还攥着人家的手腕不放。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刚要开口喝止,却见珍珠突然回过神,眼神里满是慌乱。
苏珍珠看见苏念塘的手要碰到照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绝不能让爹看见这张照片!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按住苏念塘的手,指尖飞快地把照片往自己兜里塞,动作急得差点扯破衣料。
“给我!那是我娘在我十岁生日时送我的礼物!”苏念塘急得声音都发颤,伸手就去掏苏珍珠的口袋,眼泪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珍珠,还给她!”苏建兵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脚步也往这边迈了两步。
苏珍珠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往苏念塘的裤兜里塞——不能让奶奶看见,更不能让爹发现!她推着苏念塘往巷口赶,又转身拉着还在骂骂咧咧的苏老太往屋里走,声音里带着点强装的镇定:“奶奶,咱回去吧,跟她耗着没意思,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苏建兵看着苏珍珠推搡苏念塘的背影,再瞧瞧苏念塘胳膊上的红印子和散乱的头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愧疚。他快步追上,声音放得柔了些:“念塘,你没事吧?刚才是我娘和珍珠不对,二叔给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