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放下玉笛,看向卡隆:“卡隆,能把引擎里的和声能量引到帛书上来吗?”卡隆一愣:“引到帛书?那引擎会彻底停摆的!”“照做!”苏晓的语气很坚定,“我们需要把我们的记忆和声,写进帛书里——让它成为新的钥匙。”
卡隆咬了咬牙,转身跑回动力舱。很快,那条纤细的和声光带再次从动力舱延伸出来,这次却被引向阿澈手里的帛书。阿澈颤抖着把帛书摊平,光带落在帛书上,瞬间被吸收了进去。帛书发出刺眼的光,上面的文字开始扭曲、重组,变成了锻音号众人的模样——苏晓吹笛,莉莉安笑,卡隆修引擎,林恩开飞船,阿澈翻帛书。
“莉莉安,想你妈妈教你唱歌的样子,把情绪送进光带里。”苏晓握住莉莉安的手,又看向林恩和卡隆,“林恩,想你第一次驾驶飞船看到的星海;卡隆,想你修复好和声引擎时的高兴——把你们最清楚的记忆,用‘声’的方式说出来。”
莉莉安闭上眼睛,发梢的银粉重新飞起,融入光带,光带里响起稚嫩的歌声,是她妈妈教的摇篮曲。林恩想起第一次跃迁时看到的星尘瀑布,光带里浮现出璀璨的光流。卡隆想起引擎重新启动时的嗡鸣,光带里传来低沉的共鸣。阿澈把自己对古谐律者的敬仰融进光带,光带里渗出帛书文字的光芒。
苏晓最后把手放在光带上,她想起了回音谷的和声碎片,想起了听风号船员的鞠躬,想起了“星海和声,因记而存”的刻痕。她没有刻意想旋律,只是把这些记忆里的“感觉”送了出去——有温暖,有遗憾,有敬畏,有希望。
当这些情绪融进光带时,帛书突然“啪”地一声展开,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罩向星环中心的水晶球。光网落在金属杆上,那些暗红色的文字像遇到了火焰一样退缩了,静音波彻底消失了。水晶球表面的黑色薄膜裂开,里面的金色雾气终于挣脱出来,像一条金色的巨龙,在星环里盘旋嘶吼。
“成功了!”阿澈泪流满面。
金色雾气盘旋了三圈,突然化作无数条光带,钻进星环的琴键里。那些琴键瞬间亮如白昼,墨黑的琴键变成了星空蓝,象牙白的琴键变成了珍珠白,上面的纹路里流淌着金色的和声能量。整个星环开始发出震撼人心的旋律,不是单一的调子,而是上千种声音的合唱——有飞鸟的鸣唱,有游鱼的低语,有植物的生长声,甚至有遥远星球上智慧生命的笑声。
锻音号的和声引擎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之前开裂的导管自动愈合了,引擎发出的和声与星环的旋律完美融合,舱内所有人都感觉身体里充满了温暖的能量,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莉莉安的银粉在舱内跳起了舞,拼出了她妈妈的样子,银粉组成的妈妈笑着对她点头,然后化作光粒融入她的发梢,她的银粉变得比之前亮了十倍。
苏晓看向星环中心,水晶球此刻变得通体透明,里面空无一物,但周围的琴键却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和声能量。阿澈指着琴键上浮现的文字:“它在分享记忆!琴键里有每个文明的故事,只要触摸琴键,就能‘听’到它们的历史!”
林恩忍不住打开舱门,走了出去。星环里的和声能量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保护着他不会暴露在真空里。他伸出手,碰了碰身边的一个星空蓝琴键,瞬间,无数画面涌进他的脑海——那是一个海洋文明,他们没有语言,用歌声交流,用声波建造城市,最后为了保护家园,用自己的和声引爆了星球,挡住了入侵者。画面的最后,是一个海洋生物对着星空歌唱,像是在留下遗言。
“它们没有消失。”林恩转身对众人说,声音哽咽,“它们的故事被记下来了,就永远活着。”
卡隆也走了出去,碰了碰一个珍珠白琴键。这次他“听”到的是一个植物文明,它们能通过根系传递旋律,用光合作用谱写乐章,最后因为恒星衰老,集体将和声记忆注入种子,让种子飘向星海,寻找新的家园。“这些种子……会不会就是谐律星上的光粒?”他猜测道。
苏晓最后一个走出舱门。她没有碰琴键,而是看向星环外的淡紫色星云。此刻星云里飘满了发光的音符,正随着星环的旋律缓缓流动,像一片活着的乐谱。光粒们围在她身边,用身体拼出古谐律者的文字——“谢谢”“同行”“记下去”。
她举起玉笛,吹起了刚才众人合力创造的那段记忆和声。这次没有阻碍,笛声融入星环的旋律,琴键们纷纷亮起,回应着她的吹奏。水晶球上方突然浮现出一个虚影——是个穿着古谐律者长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和苏晓一样的玉笛,笑着对她点头,然后化作一串音符,钻进玉笛里。
玉笛的笛身上,又多了一个新的刻痕——是星环的图案,一圈琴键围着一颗水晶球。
“该走了。”苏晓转身对众人说,“和声之核安全了,但帛书说还有其他的和声锚点,我们得去看看。”
众人回到锻音号上。当飞船驶离星环时,琴键们再次亮起,组成一条更明亮的星轨,指向哑音带的更深处。光粒们在星轨旁飞舞,像在护送他们。卡隆看着动力舱里充盈的和声能量,兴奋地说:“引擎现在能发出十二种音色了!而且能吸收星环的和声能量,再也不怕静音波了!”
莉莉安趴在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星环,突然说:“它们在唱我们的歌呢。”
苏晓凑过去,果然听到星环的旋律里,多了一段熟悉的调子——是莉莉安的摇篮曲,是林恩看到的星尘瀑布,是卡隆修复引擎的嗡鸣,是他们所有人的记忆和声。
锻音号的尾焰在星海里画出金色的弧线,像在乐谱上写下新的音符。前方的星轨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闪烁的光点,那是下一个和声锚点,在等他们去唤醒。
星海和声,因记而存。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谱写新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