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一股令人心悸的混乱气息便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感官。
他们抵达了“虚空裂隙”。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山谷或盆地,而是一片……破碎的景象。天空是扭曲的、不断撕裂又弥合的暗紫色能量膜,如同垂死的巨兽痉挛的皮肤。大地不存在,脚下是悬浮在虚无中的、大小不一的破碎陆地板块,这些板块以毫无规律的速度和方向缓慢移动、碰撞,有些甚至上下颠倒。无数道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空间裂缝如同活物般在虚空中游弋、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次元摩擦声。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蟒,在破碎的板块间穿梭呼啸,卷起碎石和无法辨识的金属残骸,偶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能量湮灭闪光。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上下,没有稳定的物理规则,只有永恒的崩坏与混乱。
“能量读数爆表!空间稳定系数低于安全阈值百分之八百!物理常数出现区域性异常!”楚月的声音在团队通讯频道(依靠星瞳的星辉和矩阵能量维持的短程精神链接)中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这鬼地方根本不适合任何形式的生命存在!‘主脑’这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苏婉清脸色苍白,紧紧抱着怀中的星瞳,她的生命能量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那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死寂让她感到窒息。星瞳也显得极其不安,独角的星辉明灭不定,努力对抗着环境的侵蚀。
夏冰是反应最快的。几乎在抵达的瞬间,她的净化之力便全面展开,化作一个凝实的冰蓝色光茧,将小队五人一兽勉强笼罩其中。光茧外,能量乱流撞击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冰晶碎裂的细响,光茧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破碎。
“不能停留!寻找相对稳定的‘锚点’!”林风的声音沉稳,强行压下矩阵核心因环境剧变而产生的紊乱。他的感知力如同触手般向外延伸,在这片混沌中艰难地寻找着能量相对平缓、空间相对稳固的“安全岛”。
“左前方,那块最大的倒悬大陆!它的核心区域有微弱的、不同于混乱能量的稳定波动!”林风迅速指明了方向。
“跟我走!”夏冰低喝一声,操控着冰蓝光茧,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向着那块巨大的、山峦倒垂的陆地板块移动。她必须精确计算每一次能量乱流的间隙和破碎板块的移动轨迹,稍有差池,整个队伍就可能被卷入空间裂缝或者被狂暴的能量撕碎。
血狼在“心域”通过远程观测设备(楚月留下的后门)看到这骇人的景象,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疯狂为他们加油。
移动过程险象环生。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几乎将楚月吞噬,是林风强行扭曲了裂缝边缘的空间,才将她拉了回来。一股隐形的能量乱流撞在冰蓝光茧上,夏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光茧瞬间黯淡了大半,苏婉清立刻将生命能量灌注过去,才勉强稳住。
短短千米的距离,他们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有惊无险地踏上了那块倒悬大陆的表面。
脚踏实地的感觉并未带来多少安全感。大陆表面布满了裂痕,一些地方还在不断剥落,坠入下方的虚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金属电离的味道。然而,正如林风所感知到的,在这片大陆的中心,确实存在着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那里矗立着几根歪斜的、布满裂纹的金属巨柱,巨柱环绕的中心,是一个不断散发着微弱乳白色光芒的、如同泉眼般的能量源。
“那是……旧时代的空间稳定锚点?”楚月看着那几根巨柱和能量源,惊讶道,“居然还能运转?虽然功率低得可怜……”
“这里就是我们的立足点,也是修复的起点。”林风立刻做出了判断,“楚月,分析稳定锚点的结构,尝试修复和增强它,扩大稳定区域!婉清,净化这片区域残留的混乱能量污染,建立生命屏障!夏冰,维持防御,警惕可能从裂隙中出现的威胁!星瞳,尝试与这片残存的大地意志沟通,寻找修复的突破口!”
命令迅速下达,每个人都知道时间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