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人间炼狱(2 / 2)

田纳西的“视野”里,呈现出的不是印象中现代化的实验室,而是一个赤裸裸的、人间地狱般的制毒作坊。

那里与雪莉和科瑞诗的实验室不同,没有想象中的干净、明亮、充满高科技产物,反而更像一个混乱、肮脏、充满工业时代颓败感的毒窟。

实验室的内部空间十分巨大,看上去应该是由某个废弃的仓库或者加工厂的车间所改造而来的。

破败的水泥地上凝固着深褐色、无法分辨原貌的污渍,与洒落的化学粉末混合成粘腻的一层,留下了许许多多混乱的脚印。

墙壁被各种颜色的化学液体泼溅得如同抽象派的恐怖画作,墙皮大面积地剥落,露出里面发霉的砖块。

头顶上,几根裸露的、缠着破旧电线的灯管发出昏黄摇曳的光,勉强照亮这个巨大的、充满罪恶的空间。

几组简陋的长条桌拼凑在一起,上面堆满了五花八门的化学玻璃器皿——烧杯、锥形瓶、冷凝管歪歪扭扭地连接着,里面翻滚着浑浊或艳异的液体。

白色的粉末像面粉一样被随意堆放在塑料盆里,有人正用铲子进行搅拌。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几乎可见的化学粉尘,让画面都显得有些朦胧。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里面的人。

他们与其说是工人,不如说是被榨取最后生命力的囚徒。大多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瞳孔涣散无光,脸上覆盖着一层不健康的灰白色。

很多人甚至没有穿戴任何的防护装备,赤裸的皮肤——手臂、脖颈、脸庞——暴露在剧毒的化学环境中,布满了一片片红疹、水泡和溃烂的伤口,新旧伤痕堆叠在一起,有些甚至还在渗着黄水,他们的指甲缝里也塞满了黑紫色的化学残留物。

他们的动作完全是机械且麻木的。

有的人正徒手将大块压制成型的毒品原料细细掰碎,数不清的粉末飞扬起来,直接吸进他的肺里,引发一阵撕心裂肺却无人理会的咳嗽。

有的人守在剧烈反应的化学容器旁,里面翻滚着冒泡的、颜色诡异的液体,偶尔有液体溅出,烫得他们一哆嗦,却只是麻木地擦一下,继续操作。

一个年轻的男孩,看上去可能还未成年,正在用一柄生锈的铲子在一个巨大的塑料桶里搅拌着粘稠的浆液,桶壁爬满了恶心的霉斑。

一个监工似乎嫌一个老工人分装的速度太慢,正在骂骂咧咧。

监工的身影在画面边缘晃动。

他们明显不同于这些“工人”,体格更加健壮,腰间鼓鼓囊囊地别着手枪,手里拿着对讲机,或者干脆拎着一根橡胶棍,眼神凶狠而警惕,不断扫视着忙碌的人群。

他们像一群鬣狗一样在生产线间来回巡逻,眼神凶戾,偶尔发出粗鲁的呵斥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力和掌控欲。

一个离摄像头较近的监工似乎对某个工人的速度不满,上前猛地推搡了一把,那个瘦弱的工人踉跄着撞在桌子上,打翻了一个烧杯,里面粘稠的液体泼洒出来,溅到他的腿上,他顿时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嘶叫,却不敢有更多反抗,只是蜷缩起来。

监工骂骂咧咧地又踢了他一脚,上前二话不说,抡起电击棍就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

工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打翻了一盘刚分装好的小袋毒品。监工咒骂着,又朝他啐了一口,用脚将散落的毒品踢到一边,呵斥着旁边另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工人过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