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内,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
田纳西脱下染血的黑色西装外套与白色衬衫,露出精悍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清晰,但不是贲张的块垒,而是蕴含着爆发力的纤长肌理,运动间就好似一头蛰伏的猎豹,迷人而危险。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具可以堪称完美的身体,而是他左臂上的那一处枪伤——或者说,曾经存在枪伤的地方。
此刻,同样的位置上却是皮肤光洁,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甚至连一个红点都找不到——就好像之前那被极速飞驰的子弹撕裂皮肉、险些伤及骨头的创伤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拿起准备好的纱布,有些生疏地在手臂上原本中弹的位置缠绕了几圈,打了一个利落的结——他很少会有给自己包扎过的体验,或者说,几乎没有过。
接着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深色卫衣套上,宽大的剪裁恰好遮住了手臂的异样。
他将换下的染血衣物团成一团,握在手中。
「1046,处理掉。」他在脑中下达指令。
到底不是真正的身体,还是不要留下过多的证据,以免引起怀疑。
「收到。」1046的回应响起,那团衣物在他手中仿佛被无形的数据流分解,瞬间化作极细微的、肉眼难以捕捉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血腥味都未曾留下。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向楼下依旧闪烁的警灯和逐渐散去的人群——纽约的夜晚,从未有真正平静。
*
隔壁房间内,赤井秀一靠在浴室冰冷的瓷砖墙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刚刚自己处理了崩裂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腹部的枪伤和之前行动中牵扯到的旧伤叠加在一起,即便是他此刻也不免感到有些吃力。
他在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情景:田纳西开枪时精准得可怕的枪法,驾车逃亡时那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以及……最后他伸手拉了在酒店门口因为疼痛和失血而差点摔倒的贝尔摩德,所表现出的力道和速度。
那不是一个手臂中弹、失血过多的人该有的力量和反应——至少,不应该下意识地就伸出自己中弹的那只手,却没有任何疼痛反应。
还有,回到酒店时,田纳西拒绝了他的帮助,动作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手臂枪伤的影响。
不对劲。
赤井秀一擦掉额角的汗,眼神锐利——这个叫田纳西的组织成员,身上充满了矛盾:顶尖的技术人员,却有着不输于行动组的的身手和冷静;看似冷漠疏离,偶尔却又会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甚至有一瞬间让他觉得对方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更多的是深不可测的危险。
他必须更谨慎——这个任务,因为田纳西和贝尔摩德的存在,变得愈发复杂和危险。
他拿出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屏幕漆黑,没有任何信号显示。
他回忆着自己发出的那条信息,不确定是否真的成功避开了田纳西所说的信号处理装置,FbI那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
另一间套房内,贝尔摩德卸下了银发杀人魔的伪装,露出原本美艳却略带苍白的脸。
她肩部的枪伤已经做了应急处理,但疼痛依然让她微微蹙眉。
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脑海里却反复闪现着那个救下自己的日本少年坚定的眼神和他所说的话。
“杀人或许需要很多理由,但救人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