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慕相当惋惜——
他当然明白田纳西拉上窗帘这一举动的含义,这是在告诉自己——游戏该结束了。
“下次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基安蒂?”
青年的语气有些随意和散漫,他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把狙击枪的部件拆卸下来,随手一扔就丢进了枪盒里,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这珍贵的武器对他来说只是个寻常物件。
微风吹过,那凌乱的长发随风飘动,他只是眯了眯眼睛,连伸手整理一下都懒得动。就这样,他漫不经心地朝着远方走去,身影在炽热的阳光下逐渐拉长,最终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而酒店内,看到子弹打在窗帘上的瞬间,基安蒂先是一愣,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无数个疑问。
她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满是疑惑:田纳西为什么要救我?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但此时,面临死亡威胁,根本容不得她有过多思考。
她趁着短暂的射击停歇间隙,身体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一下子冲了出去,扑向了窗户旁边的窗帘后面。
她努力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厚重的窗帘之中,但她的眼神依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那只纹在眼尾的蝴蝶带着狠戾——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窗户玻璃严严实实地隔绝,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遥远的鸣笛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缥缈呼唤。
基安蒂一直以来都是以捕猎者的身份自居,如今一朝变为猎物,竟然多少有些理解曾经死在她枪口下的那些人的心情了。
“对面是谁?他为什么不狙击你?是你安排的?”
基安蒂咬牙切齿道,对方似乎停止了,但狙击手常用这种手段引诱敌人,她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田纳西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劝她出来的打算,只是在一片狼藉之中捡起了地上的任务资料,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基安蒂:“收好了,刚刚动静有点大,美国警方虽然不靠谱,但也不会到视而不见的程度,应该等会儿就会到了,问话的时候记得演得像一些,别惹人怀疑,影响晚上的任务……不然你被警察怀疑带走就和我无关了,一旦离我太远,你的死活我就保证不了了。”
“……你是不是有病?”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如果美国警方知道了这件事,作为枪击事件的当事人,以我们用来伪装的这个身份的重要性,警察一定对我们进行严密的保护,那我们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动手?”
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恨声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放了个狙击手在外面,不过他枪法不太准啊,三枪都没能打死我!”
田纳西又露出了那种有些疑惑的神情:“哦?……你的意思是,希望他的枪法再准一些?”
事实上三枪都没打中,只能说明卡慕当下没真的想让基安蒂死……或者说,没想让基安蒂死在自己面前。
不过他没有必要对基安蒂解释这些,田纳西看着基安蒂噎住的脸,还是挑了点重要的东西讲,指望着能往基安蒂空空的脑子里装点有用的:
“首先,狙击手不是我安排的。”
基安蒂捂住耳朵,露出了一副“你别想骗我”的宁死不屈的神情。
田纳西声音一顿,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基安蒂的脑回路是常人难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