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棠看见他们,立刻迎上去。
“怎么样?”她问,目光落在李二狗头上。
“得缝针。”陈默说,“先看看这个。”
他递出防水袋中的瓷片。林晓棠戴上手套接过,对着光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胎质致密,釉面呈橄榄绿,有冰裂纹……这不是普通民窑。”她声音低了下去,“如果真是唐代青山窑的遗存。那这片地就不仅是生态保护区,还是文化遗址区。任何开发都必须经过文物部门审批。”
陈默点头:“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连夜来清场。”
林晓棠把瓷片放进标本袋,又接过那支烟,仔细看了看滤嘴上的标识,脸色变了。
“这是宏达的定制烟。”她说,“只在高层会议和接侍客户时用。”
“那就对上了。”陈默声音冷下来,“不是工人私自行动,是上面直接下令灭证。”
林晓棠抬头看他:“咱们得马上报县文物局,同时联系秀梅,让她想办法做指纹和唾液检测。这支烟可能留下施暴者的生物信息。”
“信号还没通。”陈默说,“只能靠人送。”
“我去。”林晓棠把两样证据收进背包,“你在这守着他,等医生处理完伤口,再问他有没有看到其他线索。”
她转身要走,又被陈默叫住。
“告诉秀梅。”他说,“这次不是匿名爆料,是我们正式提交证据。名字,时间,地点,全都要实名。”
林晓棠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快步走进雨里。
卫生所里,医生正在给李二狗清洗伤口。血糊住了半边脸,清理时疼得他直抽气,但没喊一声。护土端来热水,陈默接过毛巾,帮忙擦掉他脖子上的泥。
“你为什么去那儿?”他问。
“我想做点事。”李二狗闭着眼,“以前觉得你装模作样,现在我看明白了。你是真想保住这个村。我虽然混,可我也生在这儿长在这儿。”
他顿了顿,睁开眼:“我娘坟就在东岭脚下。我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推平,我死了也没脸见她。”
陈默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毛巾拧干,递过去
外面雨声渐密,屋檐滴水连成线。村口方向传来狗叫,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赵铁柱披着雨衣冲进来,手里拎着个塑料盒。
“秀梅回话了!”他喘着气,“她说烟头上的标记足够作为初步关联证据,她已经联系市局的朋友准备做成分分析。另外,他建议我们立刻申请临时保护令,阻止工地继续施工!”
陈默站起身:“材料呢?”
“都在这儿。”赵铁柱把盒子递过来,“高精度定位数据打印件、瓷片照片、烟头扫描图,还有昨天王会计整理的老地契复印件。我让娃他妈骑车送去打印店加急装订。”
林晓棠说得对,他们需要一份完整的呈报材料。
陈默翻开文件夹,一页页检查。每一份证据都有一块拼图,正在慢慢拼出真相的轮廓。
他合上文件夹,看向窗外。
雨雾中,远处山坡隐约可见新挖的基槽,像一道尚未结痂的伤疤。
他拿起手机,虽然没有信号,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等通信恢复的第一秒,他就要把这份材料发出去。
李二狗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陈默走过去,听见他说:“那窖……不止一片……底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