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白色的光柱刺破眼前的黑暗，率先往教学楼里走。楼道里没有灯，只有手电筒的光在地面上投出晃动的光斑，照亮满是灰尘的台阶和墙角蛛网。杨然赶紧跟上，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李明宇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只有这样，她心里的害怕才会少一点。
“慢点走，脚下可能有东西。”李明宇能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杨然微微发颤的指尖，他刻意放慢了脚步，手电筒的光也尽量往脚下照。果然，走了没几步，光柱就扫到台阶上散落的小石子和碎木片，还有几块不知道从哪儿掉下来的水泥块，若是不小心，很容易被绊倒。
“哇……这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杨然的声音闷在李明宇的袖子里，眼睛紧紧盯着脚下，可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空教室的窗户看——有的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有的干脆没了玻璃，黑漆漆的窗口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平时看了不少鬼片，脑子里瞬间就蹦出那些恐怖画面：万一从空窗户里突然飘出个鬼影怎么办？或者教室里藏着什么东西，正透过窗口看她？越想越害怕，她抱李明宇胳膊的力气又大了点，声音都带着哭腔：“学长……你看那窗户……里面会不会有……”
“别一天天跟神经病似的。”李明宇没等她说完，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满是不耐烦，“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一会就到了，赶紧的吧。”其实他早就被这阴森的环境搅得心烦，又被杨然一路的胆怯磨没了耐心。楼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地面上晃悠，还有风从空窗户里灌进来的“呜呜”声。杨然抿着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李明宇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终于走到地下室走廊尽头，李明宇停在标着“108”的门前，掏出钥匙插进锁芯。“咔嗒咔嗒”转了两圈，门才勉强被推开——一股浓重的霉味瞬间涌了出来，混着灰尘和旧木头的味道，直冲鼻腔，呛得两人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咳咳……这味儿也太冲了。”杨然下意识地用袖子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半步，手电筒的光扫过屋里，只见散乱的桌椅堆在角落，桌面蒙着厚厚的灰，墙角的蜘蛛网在光线下格外显眼。
李明宇没说话，先一步走进屋里，凭着昨天的记忆摸到门口右侧的电源开关，指尖按下的瞬间，头顶的白炽灯“嗡嗡”响了两声，慢悠悠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屋子，灯座上的污垢发黑发硬，一看就有年头没清理过，连光线都透着股陈旧的滞涩感。
“这是咱们系的教室啊？”杨然跟着走进来，环顾四周，看着墙上残留的黑板和褪色的课程表痕迹，忍不住问道。
“嗯。”李明宇蹲下身，指尖碰了碰一张翻倒的桌子，灰尘簌簌往下掉。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平淡地补充，“老师让我收拾一下，说之后要把这里改成临时实验室。”
他指了指屋子后半部分，对杨然说：“咱们先把能挪的桌子都拼到一起，统一放在后边靠墙的位置，省得占地方。椅子的话，都摞在左侧角落，尽量码整齐点，后续拿取也方便。”杨然点点头。
两人刚把三张桌子并排推到墙边，李明宇直起身揉了揉腰，看着地面上散落的碎纸和灰尘，忽然想起还没找清扫工具。他转头看向正费力摞椅子的杨然，开口说道：“你先在这儿弄着，把剩下的椅子再摞高点，我去别的几个教室看看有没有扫地的扫帚什么的，总不能用手捡这些碎纸。”
走廊里依旧昏暗，只有实验室透出的一点灯光照亮身前的路。李明宇挨个推开隔壁教室的门，每间屋子都和108一样，堆着废弃的桌椅，霉味同样浓重。他借着实验室的余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终于在第三间教室的角落，看到了靠在墙边的扫帚和簸箕，只是扫帚杆上积满了灰，簸箕边缘还沾着些干枯的树叶。
“总算找到了。”他走上前拿起扫帚，掸了掸上面的灰，灰尘呛得他咳嗽了两声。转身往回走。
李明宇攥着扫帚和簸箕往回走，刚拐进108所在的走廊，就看到实验室的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心里悬着的石头悄悄落了地。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了一下——原本散乱在屋子中间的桌椅，居然都被挪到了墙边，整齐地排成两排，连之前翻倒的那几张都被扶了起来，桌面的灰尘虽然还在，却明显比刚才规整了不少。
“你回来啦！找到扫帚了吗？”
李明宇没再接话，只是握着扫帚走到屋子另一头，弯腰就开始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干完赶紧走”——这地下室的霉味、昏暗的环境，还有之前杨然害怕的样子，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收拾任务”，远离这个像鬼屋一样的地方。
扫帚划过地面，“沙沙”的声响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碎纸和灰尘被一点点归拢到一起。杨然见他没说话，也识趣地蹲在一旁扶好簸箕，只是偶尔偷偷看他一眼。
就在李明宇扫到杨然附近时，头顶的白炽灯突然“滋啦”响了一声，紧接着开始忽闪忽亮——昏黄的光线一会儿暗下去，几乎要熄灭，一会儿又猛地亮一下，把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像在跳一支诡异的舞。
“啊！”杨然下意识地惊叫一声，猛地往李明宇身边靠了靠，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都带着颤，“这、这灯怎么回事啊？”
李明宇也停下了扫地的动作，抬头盯着那盏忽明忽暗的灯，这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看这架势，分明就是“回光返照”，说不定下一秒就彻底憋了，到时候屋里又得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