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灯总比摸黑强,至少不用再被手机手电筒那点微弱的光折磨,也不用总盯着黑漆漆的角落胡思乱想。可这昏暗的灯光,配上满屋子的旧桌椅和霉味,反倒让氛围更显压抑,像是老电影里的场景,连空气都透着股陈旧的沉闷。
他举着手机的手放了下来,借着昏黄的灯光重新打量屋子:废弃的桌椅上积的灰厚得能写字,墙角的蜘蛛网在光线下看得更清楚了,连地上散落的废纸都透着股霉味。他蹲下身,捡起一张纸,指尖刚碰到,就有一层灰簌簌往下掉。
电流“嗡嗡”的声响还没完全消散,李明宇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看清屋子里的全貌。昏黄的灯光像一层薄纱,勉强罩住整个空间,却遮不住满眼的杂乱——原本该整齐排列的桌椅,此刻东倒西歪地散在各处,有的椅子倒扣在桌面上,有的桌子腿歪了半根,靠在墙角的几张甚至堆成了小山,桌脚还沾着不知积了多少年的灰尘,轻轻一碰就簌簌往下掉。
他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鞋底碾过地上的碎纸屑,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目光扫过前方时,又被黑板吸引了注意力:那块挂在墙中央的黑板,边框早就掉了漆,露出里面斑驳的木头纹理,黑板面上还留着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白色粉笔写的公式和笔记,可时间太久,墨迹早就被潮气晕开,又蒙了厚厚的灰,只能看到断断续续的线条,连一个完整的字母都辨认不清,不知道是哪一届学生、哪一位老师留下的痕迹。
他皱着眉在屋里走了一圈,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张桌子,厚厚的灰尘瞬间沾了满手。再看墙角,除了蜘蛛网,还堆着几个破损的纸箱,里面似乎装着废弃的实验器材,金属零件上都生了锈。“这哪是收拾,简直是清垃圾。”他心里嘀咕着,突然觉得一阵无力——这么大的工作量,又脏又乱,他一个人就算忙到天黑也未必能弄出个样子,更何况这地下室阴森森的,待久了心里总发毛。走到门口,抬手按了电源开关。“咔嗒”一声,灯光瞬间熄灭,屋里又陷入黑暗,只剩下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他借着光锁好门,钥匙在锁芯里转了两圈,确认锁牢后才揣回口袋。
走在空旷的地下室走廊里,脚步声依旧带着回声,阴风从破窗里钻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他加快脚步,心里已经拿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找个人跟他一起弄,总比自己一个人在这“鬼地方”硬扛强。
直到走上地面,看到教学楼外的阳光,李明宇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他回头望了一眼地下室入口,心里暗暗想着:希望明天能顺利找到帮手,早点把这麻烦的活儿干完。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讲台上的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专业理论,李明宇坐在教室后排,手里转着笔,脑子里却乱糟糟的。直到下课铃响,老师宣布下课,他才猛地回过神,一拍脑门——坏了,昨天还想着今天找个人帮忙收拾地下室的办公室,结果忙了一天课,又赶了实验报告,居然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他收拾着课本,心里犯起了愁:总不能再一个人去那阴森的地下室吧?可这时候再找同学,大家要么有约,要么忙着赶回去,谁愿意陪他去干收拾垃圾的苦差事?正纠结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学长,你收拾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呀?”
李明宇抬头一看,是他们系的小学妹杨然。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发尾还微微翘着,显得格外有活力;身上穿了件彩虹色的大毛衣,版型宽松得都盖住了屁股,衬得她身形格外娇小;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暖壶,壶嘴朝下轻轻晃着,显然是打算吃完饭顺便去打水,然后回宿舍。
“行啊,正好我也没吃呢。不过有个事儿想麻烦你——吃完饭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帮我搭把手?不会耽误你太久。”
杨然一听李明宇答应一起吃饭,还能帮上他的忙,心里瞬间像炸开了烟花,哪还顾得上手里的暖壶。她随手把印着卡通图案的暖壶往教室后排的桌角一放,壶底碰到桌面发出“咚”的轻响都没在意,一把拉住李明宇的手腕就往教室外走:“学长快走快走!食堂的红烧排骨每天这个点都抢得厉害,去晚了就没啦!”
等两人站在教学楼楼下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老旧的教学楼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阴沉,墙面上的斑驳痕迹像一道道深色的疤痕,风从楼道口灌出来,带着“呜呜”的声响,吹得杨然瞬间缩了缩脖子。
“学、学长……”杨然下意识地往李明宇身边靠了靠,声音都有点发颤,“我在学校待了两年,从来没注意到1号教学楼晚上这么恐怖,看着好吓人啊……”她抬头望着黑漆漆的教学楼入口,总觉得那片阴影里藏着什么东西,连脚都不敢往前挪了。
李明宇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教学楼,眉头轻轻皱了皱。他在学校待了快6年,平时要么泡在实验室,要么埋在图书馆,晚上很少来这边,更别说仔细看这栋楼了。此刻借着路灯的光,他才发现这栋楼比白天看起来阴森多了,墙角甚至还爬着几丛枯萎的藤蔓,像干枯的爪子。“我在学校快6年了,也没怎么在晚上站在这儿真的仔细看过这个教学楼。”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也没那么吓人,我们收拾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