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1642年)春,三月二十,巳时,关原盆地的晨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已弥漫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护乡军以辎重车首尾相连,构筑了一道简易而坚固的车阵,如同钢铁刺猬,盘踞在桃配山东麓。车阵后方,野战炮的炮口森然排列;阵前,三个燧发枪方阵呈品字形展开,士兵们面无表情,如同等待收割的机器。
西军阵地上,惨状触目惊心。持续半个时辰的炮火急袭,已将笹尾山、天满山前沿工事犁为平地,尸横遍野。幸存的三万余日军联军,被压缩在狭窄的谷地中,士气濒临崩溃。
“诸位!”身披华丽大铠的长宗我部盛亲(虚构,融合长宗我部氏元素),挥舞着名刀“日光一文字”,站在一辆残破的橹车上,声音嘶哑却充满决绝,“前方乃是背信弃义、侵我家园的明国豺狼!武士的荣耀,岂容玷污!苟且偷生,不如玉碎报国!”
“板载——!”残余的武士和足轻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绝望和屈辱点燃了最后的疯狂。在长宗我部盛亲、毛利秀就(虚构)等大名的带领下,约一万五千名日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挥舞着太刀、长枪,扛着稀疏的火绳枪,发起了自杀式的“万岁冲锋”。他们毫无阵型可言,全凭一腔血气,呐喊着冲向护乡军的车阵。阳光下,武士刀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如同最后的、悲壮的舞蹈。
护乡军车阵内,一片死寂。只有军官通过铁皮喇叭传来的冰冷命令,在阵列中回荡。
“炮队!霰弹,五百步(约700米),效力射!”
“轰!轰轰轰!”
部署在车阵侧后的十二门“迅雷”炮再次怒吼!这一次,射出的是死神之雨——霰弹!成千上万的铅弹从炮口喷薄而出,形成一面宽大的扇形死亡区域,劈头盖脸地砸向冲锋的日军!
“噗噗噗噗——!”
铅弹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冲锋的队伍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最前排的士兵瞬间被打成筛子,残肢断臂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但后方的人群在惯性和疯狂驱使下,依然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涌。
“燧发枪队!”前线指挥官多铎身先士卒,站在车阵缺口处,声如洪钟,“第一列——瞄准!放!”
“砰!”第一排齐射!白烟腾起,冲在百步之内的日军如同割草般倒下。
“第二列——放!”
“第三列——放!”
连绵不绝的三段击,几乎没有间隙!燧发枪的射速和威力,远超日军落后的火绳枪。铅弹穿透简陋的胴丸,撕裂血肉之躯。日军冲锋的浪潮,撞上了一堵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死亡之墙。
少数最悍勇的武士,凭借灵活的身法和运气,侥幸冲过了枪林弹雨,扑到了车阵前。
“拔刀!杀——!”多铎怒吼一声,率先拔出顺刀,跃出车阵。他身后的巴牙喇护军(白甲兵)如同猛虎出闸,挥舞着虎枪、顺刀,迎了上去。
冷兵器的对决在车阵前瞬间爆发!然而,这已非公平的较量。护乡军士兵三人一组,刀盾手在前格挡,长枪手居中突刺,燧发枪手在后装填并伺机射击。面对护乡军严谨的小组战术和刺刀的丛林,武士们赖以成名的个人剑术,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往往在砍倒一两人后,便被数支长枪刺穿,或被装填完毕的燧发枪近距离射杀。
战场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硝烟弥漫,遮天蔽日。日军联军的尸体,在护乡军阵前层层堆积,血流成河。武士道的英勇,在近代化军队的体系化、工业化杀戮面前,被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