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过后,并非满目疮痍,而是雨过天青般的澄澈与死寂。
崇祯皇帝组合拳的威力,远超东南旧势力的想象。
那场来势汹汹的“龙元风暴”,并未能撼动新币制的根基,反而在皇帝铁腕铸就的堤坝前撞得粉身碎骨,其能量被巧妙转化,成为了滋养新金融体系的养料。
《货币法定诏》的颁布,不再是简单的一纸公文,而是伴随着三山街口的血迹和众多豪门一夜崩塌的惨剧,拥有了刀剑般的锋芒。
诏书的内容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驿传、告示乃至说书人的嘴,传遍了大江南北。
最初是恐惧下的服从。商贾们战战兢兢地收起“只收白银”的牌子,换上“龙元通行,童叟无欺”的标识。
农户们被告知,今年秋赋,衙门口只认龙元,杂银需先去银行兑换。
曾经门可罗雀的日月银行各分行,再次排起了长队,但氛围已截然不同。
先前是喧嚣的挤兑与挑衅,如今是沉默的兑换与存储。
人们将藏在家中的杂银、甚至前朝铜钱取出,换回制作精良、叮当作响的龙元。
很快,服从变成了认同,认同又升华为信任。
人们发现,使用龙元交易,再也无需携带笨重的秤砣和剪银的夹剪,省去了鉴别成色、争论耗损的麻烦,便捷无比。
朝廷的税收、官员的俸禄、军队的饷银,如血液循环般通过龙元高效运转,使得这种货币的流通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朝廷用抄没逆产得来的巨额真金白银作为储备金,公开承诺龙元可随时按固定比价兑换足色银料(尽管绝大多数人已不再需要这么做),这份底气彻底打消了民众最后的疑虑。
龙元的信用,不再仅仅基于其本身的银含量,更是由绝对的皇权、高效的国家机器和残酷的法律惩戒共同铸就。
它从一种“优质的银币”,蜕变成了真正的“国家信用货币”,其价值符号的意义,开始超越其材质价值。
经此一役,旧有的、盘根错节的金融士绅集团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日月皇家银行借此良机,不仅在各大城市站稳脚跟,更将分行迅速铺设到府、县一级,一张由皇权直接控制的金融大网覆盖全国。
银行的库房里,堆满了从抄家中获得的金银、土地契证和各类实物资产,资本空前雄厚。
这条崭新的经济动脉,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将帝国的财富泵向最关键的方向——军事改革与基础设施建设。
军工爆发,徐光启领导的工部,获得了近乎无限的拨款。
南海子、山东、江南的军工作坊日夜不息,标准化生产的燧发枪、新型火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装备部队。
宋应星主导的科技研发,也因资金充足而加速推进,开花弹、简易瞄准镜等新式装备开始从图纸走向实战测试。
军队强化,秦良玉的京营、孙传庭的秦军、卢象升的天雄军、孙元化的鲁军,乃至郑芝龙的水师,都开始按计划、分批次地换装新式火器,领取足额、及时的龙元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