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心中一凛，连忙出列躬身：“老臣在。”
“你身为后军都督，京营糜烂至此，你，可知情？”
张之极额头见汗，他虽未直接参与，但要说完全不知情，那也是欺君。他艰难地开口：“老臣……老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失察？”崇祯冷哼一声，“好，朕便治你一个失察之罪！罚俸一年，于府中闭门思过一月！”
“老臣……谢陛下隆恩！”张之极松了口气，这个处罚不算重，显然是皇帝看在他是勋贵之首，且之前态度恭顺的份上，小惩大诫。
但接下来的，就没那么幸运了。
崇祯拿起一份名单，这是洪承畴和秦良玉暗中调查多时，又经东厂、锦衣卫核实的名单。
“襄城伯李守锜，贪墨军饷，役占军士，革去爵位，抄没家产，押入诏狱，交三法司会审！”
“遂安伯陈伟，吃空饷逾三百员，革爵，流放琼州！”
“都督同知王通，侵吞军械，倒卖武备，斩立决！家产抄没！”
“都指挥使刘宗泽，训练废弛，纵兵为祸，革职，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
一个个名字，一道道冰冷的判决从皇帝口中吐出。
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如狼似虎的武卫营士兵上前，将面如死灰的当事人拖出队列，剥去官服顶戴。
求饶声，哭嚎声，此起彼伏。
校场之上，弥漫着绝望与恐惧。
剩下的将领和勋贵们，个个两股战战，生怕下一个念到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崇祯一口气处置了二十余名勋贵和中高级将领，其中直接处斩者三人，革爵流放者五人，其余或革职，或下狱。
雷霆手段，震慑全场！
处理完这些人，崇祯的目光再次扫过幸存者。
“尔等，好自为之！”
“京营，从即日起，由忠贞侯、兵部左侍郎秦良玉，暂代总督京营戎政！”
“武卫营抽调骨干，入驻京营，协助整训！”
“所有员额，重新核定！所有军士，重新甄别！”
“老弱病残，一律清退，发放遣散银两，令其归乡。”
“精壮者，打散重编，由武卫营军官严加操练！”
“粮饷，由内库与户部共同监管，直接发放至士卒手中，朕倒要看看，谁还敢克扣！”
一条条命令，彻底宣告了旧京营体系的终结。
秦良玉踏步出列，声如洪钟：“臣，秦良玉，领旨！必为陛下重整京营，练出一支可战之兵！”
这位女侯的威名和刚直，无人敢质疑。
崇祯最后看了一眼台下那些噤若寒蝉的将领和勋贵。
“记住今日。”
“朕的刀，能砍向晋商，能砍向陕西的流寇，也能砍向任何蠹害国家的蛀虫！”
“望尔等，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留下校场上一片死寂，以及即将在秦良玉铁腕下经历浴火重生的京营。
京营的整顿，如同一声惊雷，再次震动了整个北京城。
所有人都明白，皇帝在彻底掌握了财权、军权（新军）之后，开始对旧有的勋贵集团和军事体系，举起了屠刀。
顺之者，或可保全。
逆之者，唯有……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