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皇兄在时,魏阉势大,皇嫂曾多次维护于朕。”崇祯缓缓说道,提及往事。
张嫣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分内之事,陛下不必挂怀。”
“对皇嫂是分内事,对朕,却是恩情。”崇祯看着她,“如今魏阉已除,朝局渐稳,皇嫂在宫中,若有任何需用,或有何人怠慢,尽可告知于朕。”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也是一种试探和敲打。
他在告诉她,她的安稳来源于他的恩赐,同时也警告可能存在的宵小。
张嫣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起身,郑重一礼:“陛下隆恩,哀家感念于心。宫中用度皆按制供给,无人怠慢,请陛下放心。”
态度恭顺,无可挑剔。
崇祯点了点头,忽然换了个话题:“皇嫂平日在这慈庆宫中,都做些什么消遣?”
张嫣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皇帝会问这个,答道:“不过是读些佛经,偶尔抚琴,或做些女红,聊以度日。”
“读佛经……”崇祯若有所思,“看来皇嫂是心向宁静之人。”
他站起身,在殿内缓缓踱步。
“这深宫如同牢笼,锁住了太多人的年华与念想。”他停下脚步,看向窗外,“皇嫂难道……就从未想过出去看看?”
张嫣猛地抬头,美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愕之色。
出去?
她一个先帝皇后,如何能出去?
皇帝此言何意?
“陛下……说笑了。”她稳住心神,垂下眼睑,“哀家乃先帝之后,理当恪守宫规,为天下妇人表率。”
崇祯转过身,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本就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只是出于一种对“历史人物”的好奇,以及掌控一切的潜意识,想来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懿安皇后。
如今见了,确实很美,很有气质,但也仅此而已。
她就像这宫中的一件精美的瓷器,被规矩、身份和往事层层包裹,失去了鲜活的气息。
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朕唐突了。”崇祯收敛了情绪,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皇嫂好生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向殿外走去。
“哀家恭送陛下。”张嫣在他身后行礼,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在他转身的刹那,她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那年轻帝王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走出慈庆宫,春风吹拂。
崇祯深吸一口气,将方才那片刻的旖旎与探寻抛诸脑后。
张嫣,如同一个美丽的幻影,惊鸿一瞥,留不下太多痕迹。
他的世界,是冰冷的数字,是铁血的征战,是宏大的布局。
女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或许能成为点缀,却永远无法成为主旋律。
“回乾清宫。”
他淡淡吩咐,步伐坚定。
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银行只是开始,关外的大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任何可能扰乱心神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必须被严格控制,或者……彻底排除。